李贵紧张地思忖着这件他突然意识到的事情。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此刻的他们,也许已经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了。
之所以炮楼那边一直没动手,可能是他们觉得惹不起李贵,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来寻他罢了。
或者他们是在等什么时机,一旦有人来取那东西,来个一网打尽。
不管是哪种可能,此刻,他的家,很可能已经被秘密监视起来了。
家里的那点东西,一旦被他们拿到手里,绝对是要被日本人灭门的。
不要说他李贵家,这一村的人,恐怕都得玩完。
张氏个傻蛋娘们,她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那个所谓的密探,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一旦让日本人知道,后果会多严重。
张氏,她可没那样的见识。
甚至就连那个人,恐怕都不会预见到这件事的后果。他之所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汉奸勾当,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
昨天一路走来,那东西隐藏的好,李贵又有同学给他搞的特别通行证,倒是相安无事。
没想到,自家门前马失前蹄。
李贵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还有些疼痛的脑袋,此刻疼痛竟一下子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李贵坐不住了。
“春儿,有件事咱们马上去办一下。”
“什么事?”
“前几天你江叔叔找我让我给弄了点东西,这次回来就是想通过你把东西给他们,他们去县城取太危险。
“现在那东西就在东院搁着呢。要是你说的那串脚印真是密探的话,那东西在家里放着就太凶险了。咱们得想办法弄出去。”
妈的,如果那个女人也有问题的话,没准现在那东西……天啊!
此前再对那个女人不中意,毕竟是结发夫妻,也不会想到,那个女人会与密探有什么联系。
可是现在……到底有没有联系,他李贵还真拿捏不准了。
李贵急得想立刻生对翅膀出来,现在就飞到东院里。
那边李贵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春生这边还在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东西?”
“啊呀不要问什么东西了,比盐还危险的东西。一见到那东西你就明白其中的利害了。那东西一旦让他们弄了去,咱们全家就都完了,弄不好这一个村都完了。”
妈的那女人不知道这利害关系,要真是她干的,不仅是这个村子,恐怕她自己都保不住。
“好,叔你说怎么办?”
春生至此,对李贵冰释前嫌。
贵叔说的这么严重,他立时想到了两样东西,一是军火,二是稀缺药品。
惟有这两样,普通百姓是不能触碰的。
军火,贵叔单枪匹马没办法搞的,他能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应该是——药品。
是山上最难搞到的一种药品,至于说是什么药品,春生已经有了确定。
当时自己在山上的时候,面对着眼看就没命了的战友,只要有那种药,就能回天有术,但那种药,一针难求。
春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站了起来。
“春儿,我这就回家。”李贵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叔您能行么?有什么事我去办,您别动了。”
“能行,我得回去,你有别的事做。”
“什么事?我做什么?”春生问。
“现在,我担心东院已经被人监视起来了,你不能去。”李贵顿了顿说。
“你从别的地方绕到后院东墙根,你就在那儿等着,千万别让人看见啊。我把东西从东窗户一件件给你塞出去。然后你找个安生地儿放好,想办法告诉你江叔叔让他们赶紧取走。他们急着用呢。”
“哦,知道了。那叔,你可小心点,要不,让娘陪你回去。”
“不用,我没事,你娘不能过去。”
对,你娘不能过去,我还另有打算呢,到时我得把那个女人支出去才行。
你娘要过去了,我就没理由让那个女人出去了。
世道不太平,一般人家晚上早早就上了门。
张氏也一样。
等李贵回去,门闩已经从里面插上了。
他一边叫门,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向四周张望,就当没事人一样。
但在等待开门的时候,眼睛还是禁不住暗暗扫了一圈四周。
自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自己也清楚,就算真有人监视,人家也不可能让他看见。
不多时,给他在前院喂牲口兼作看护家院的一个本家哥哥过来给他开了门。
“哥,怎么这么早就上了门?”李贵问。
“每天天一黑,从家里一过来我就插门了,也没什么事,开着门干什么。”
“他娘呢?”
“睡了吧?不知道,没事我也不怎么去后院。”
“他娘每天也这么早睡啊?”
“应该是吧,一般我从家里过来了,你媳妇没事就在后院不出来了。”
李贵这个本家哥哥,女儿出嫁了,儿子娶媳妇了,就他和老伴。白天帮着孩子们下地干活,晚上和老伴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李贵经常不在家,需要这么个人,就过来了。白天回家跟着儿子儿媳吃饭,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晚上过来喂喂剩下的两头牲口,带看护着家院。
李贵当然不会让他白干,每个月没多有少地给个工钱。
毕竟张氏一个女人家,若大个宅子真也不方便。
关于张氏,李贵也不是没有恻隐之心,曾经也撺掇过张氏去城里住,但张氏拒绝了。
宁可一个人守望着,她也没有随丈夫去往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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