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出事了
“敲门?”春生睁开了眼,“哪有?”
“你听啊!”
静静听了听,果然,很急很杂乱的敲门声又响了。
“谁呀?都这时候了。”
春生一边小声嘟嚷一边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睡觉时就没脱衣服,这时候倒是省事了。
“开门不?”秀子不确定地问。
“开啊,不开怎么着?万一是自己人呢。”
春生还没睡醒,但一听到敲门声,想都不想地就想到了“自己人”。
“可是,我有些……怕。”
秀子想起了在南镇的事,还有,路上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会是,又来抓春生的吧?
“怕什么?不用怕,是敌人,咱这会儿又没短欠事在他们手里;是咱自己的人,也不用害怕;是强盗,咱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我呢,怕什么?”
可是,秀子心里嘀咕,万一敌人坐实了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咋办?
春生可不知道秀子心里在说话,一边嘟嚷一边打着呵欠,向外走去。
春生很快就走到了院里,听上去有些不耐烦地,“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春生同志,是我!”
一听叫同志,春生心里一激动,果然是自己人到了。
但是,这谁呀?声音不熟啊。
难道是老郑惦记着北营子南营子的事,提前来了,还带了个新同志来?
不对呀——春生这时候倒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开始思索:自己已经在门口的猪圈上放暗号了啊,这几天没有特殊情况不让来他这儿啊?而且,已经都规定了,知道他这里的人越少越好,怎么又带了个新人来?
春生虽然多想了,却没往心里去,既然叫同志,肯定是自己人啊。
手倒是没犹豫,上去非常麻利地就把门打开了。
这一开门,麻烦了。
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人,没有老郑。
来人连句客气话都没有,抢宝一样,三脚并两步直接就进了北屋。
屋里黑着灯,什么也看不见。
来人催促,“把灯点上啊,还省这点灯油啊?”
“……”
春生愕然。
秀子犹豫了下,还是把油灯点上了。
点了灯春生再细看,还是……不认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这谁呀?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那人往椅子上一坐,环视了一下屋里,又长出了口气,说:“你就是春生同志吧,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是来找刚才那位同志的,快让他出来见我。”
一句话把春生整云里雾里了。
刚才来的同志?刚才谁来了?
春生以为在他回来之前,有自己人来过家里,于是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秀子。
秀子疑惑地摇了摇头。
“刚才来的?谁呀?刚才……来的……谁呀?”
春生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同志。
“哎呀,春生同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告你,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是刚从太行一分区调到县上的。不过,不认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啊。我们俩商量好的,在你这儿点个脚碰个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县里来的同志?”
我靠!
春生听了这话好觉得刺耳,此前还从没有叫作“同志”的人这样跟自己说话。
“我没骗你,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搜搜看。”
“这可就怪了,我明明看见他过来了,怎么会没有呢?”
来人一边自言自语浑然不觉地说漏着嘴,一边烦躁地摘下头巾,习惯地用手指梳拢了梳拢头发。
就这句话这一个动作,秀子怔了怔,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到底谁啊?”春生也有些不耐烦。
“怎么回事?春生同志,你是在试探我对不对?县上的同志都说你是好同志,江……县长还当着我的面多次夸奖你,说你为抗日做了很多事情,你这……我看名不副实啊你这……”
我靠,这人好大的派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训斥人了,而且……还把江叔叔都搬出来了。
这人在县上该是多大的领导、才会动不动就搬江县长出来啊?
春生心里有股火开始往脑门上冲,靠,你甭管多大的官,你也得讲理,你以为我一个赵春生,还在乎你搬出个江县长来?
火往上冒是往上冒,但是在敌工站工作几年的经验,春生懂得,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春生本能的感觉,是这个人,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这边,秀子搭话了,“哎呀哥啊,天不早了,先甭管别的了,这个时候,哥一定还没吃饭吧,大老远的来,一定饿坏了吧。哥你先歇着,我去给烧口水做口饭。”
又冲春生说道:“家里还有点陈年的老酒,你让这位哥哥先歇着,你帮我来炒个菜,你们哥俩喝两蛊,吃饱喝足了再说别的。”
说完,也不管那人同意不同意,只管往外走。
春生疑惑,秀子今天是哪根筋邪了?平常山上的人下来,为不暴露目标,从来是不让半夜三更地烧火做饭的,她是忘了这规矩还是咋的?
春生虽然没明白秀子的用意,但到底还是冲那人笑了笑,“这是我媳妇,你先歇着,我帮她一下,炒好菜咱哥俩喝点。”
……
连秀子都看出来事了。
春生当然也意识到这里面出事了。
对方的不对劲,终究是让春生悟出了点什么。
不说别的,就冲这半夜三更的秀子要去给他做饭他不阻拦,就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自己的同志,这个时候,不仅不会让他们做饭烧水,进屋先让点灯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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