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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怪 王勇
作者:雁在蓝天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往东一带的笔架山地区,上了些年纪的人一提到王大怪,脑海中马上会出现一个膀大魁伟,头戴灰色前进帽,眼透智慧,手操月牙板,铛勒个铛,铛勒个铛,铛勒个铛勒个铛勒个铛的山东快书演员的形象-----王勇大怪。


为生存 闯关东 靠山东快书立脚

1961年,全国进入自然灾害的第二年,在山东省平原县酿造厂的王勇实在饿得受不了,听说北大荒人少地多,饿不死人。便怀揣了部队发的复转军人证书,从齐鲁大地,跑到了北大荒。被当年的黑龙江省笔架山农场录用,分配在七分场。

据知情人介绍,当年快过春节时,农场要求搞文艺汇演,各分场都出节目,当时的七分场领导派政工干事去佳木斯买锣鼓镲和一些民族乐器,让王勇跟随。

在佳木斯的西林路文化用品商店买乐器时,买了一套锣、鼓、镲,胡琴、笛子、唢呐、扬琴等,又买了幅竹板。在买竹板时,看到了柜台里边摆着的月牙板,王勇就提议政工干事也买一付。政工干事问那是做啥用的,王勇告诉他是说山东快书的,干事说,咱也没有会说这个的,用不着。王勇说,我会呀。

说着就让售货员拿来月牙板操练了起来:铛勒个铛,铛勒个铛,铛勒个铛勒个铛勒个铛。

听着还真是舒心悦耳挺像回事。

干事说:“回去这节目就你演了?”

王勇回:“行”

        1962年春节的笔架山俱乐部,坐满了场部机关的领导,家属和各分场来汇演人员,那时的俱乐部也算先进,猩红绒丝帷幕,舞台两边的二楼穹角处各悬着两只聚光追影灯。

王勇的节目被安排在演出的中间,当报幕员报完节目退回后台。王勇便铛勒个铛,铛勒个铛,边敲着月牙板边走到了舞台中央,此时两边的聚光灯一下子打到了他的身上,台下一片暗黑,整个剧场只有他一人一样。

王勇一手举着月牙板,铛勒个铛,铛勒个铛地沿舞台走了一圈,再转到舞台中央:随着左手的月牙板在空中挽个花收到胸前一口山东话喷了出来:

闲言碎语不多讲

表一表咱山东好汉武二郎

那武松身高在那一丈二

功夫练到了八年上

铛勒个铛,铛勒个铛,铛勒个铛勒个铛勒个铛。

······

接着王勇就把武松怎样喝十八碗酒,夜闯景阳岗,怎样遇到猛虎又怎样与虎搏斗的故事在铛勒个铛,叮铛悦耳的铜板声中演绎了一遍。把个观众们的心情吊得时而松缓发笑,时而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王勇一个仆步挥拳打虎在地的亮相,帷幕落下,演出大获成功。

那年全场汇演完后,王勇就因山东快书说得好而被调进了农场文工团。而王勇的拿手节目就是山东快书。

墙头记 演大乖 大怪外号叫一生

1963年前后,笔架山文工团排演话剧《墙头记》。剧团分派王勇饰演剧中人物大乖。剧中的其他人物老爹张木匠由白俊清饰演;二乖由朱琛久饰演,大怪媳妇由曹庆珍饰演; 饰演二怪媳妇的叫庄怡,还有个角色是银匠,由孙成久饰演。

当年,山东梆子名家刘桂荣为毛主席演出了《墙头记》,受到毛主席亲切接见。所以各地移植演出《墙头记》都当做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全体演职人员尽职尽责地排演打磨这台话剧,导演是任贵武和孙成久。

       《墙头记》的故事内容是:善良的张木匠辛勤劳动,将两个儿子拉扯成人,由于妻子早亡,他对他们很溺爱。长子自私、贪婪,很会算计。他的妻子李氏刁泼狠毒,对张木匠冷酷无情。次子二乖粗通文墨,为人虚伪、狡猾。其妻赵氏从娘家带来一 份厚家产,他们吃喝不尽。 张木匠年老体衰,失去劳动能力,不得不依靠儿子为生。可这两个儿子都嫌弃他,但又毫无办法,只好立下字据,以半月为期,轮流养父。兄弟俩常为月份大小发生争执。

一天,大乖"照章"送爹到二乖门口,二乖夫妇恼于大乖又占了便宜,便装聋作哑,不开门。大乖无奈,于是逼着老爹骑在二乖家的院墙上,并对爹说:"你要掉往墙里掉,掉到墙外可没人管饭。"

这天,张木匠年轻时的好朋友王银匠,看见张木匠昏倒在墙上,就将他救了下来,对张木匠的遭遇十分同情,他计上心头。

王银匠给张木匠一个苞米面饼,让他找个地方晒太阳,等着儿子来找他。王银匠分别到大乖家、二乖家,以要账为名,叙说当年张木匠怎样在他的炉子上化了许多银子,暗藏防老。大乖、二乖夫妇听后又惊又喜,各自都想先把爹弄到自己手里。最后,还是张木匠提出的仍"照章"办事,以半月为期轮流养老。

从此,张木匠表面上生活是好多了,但内心痛苦却加重了。因为他没有银子,不愿在欺骗中生活,不久抑郁而死。大乖和二乖想到他爹临终前的一句话:"看见那堵墙,想起王银匠。"认为这里一定有文章,他们夫妻四人缠住王银匠不放,一定让王银匠说出老爹藏银的地方。王银匠看到他们如此贪心,决心再一次惩治他们,便让他们去刨墙。他们拼命地刨,结果墙倒被压在墙下,受到了惩罚。

演出大获得成功。人们对剧中自私、贪婪、小心眼会算计的大乖人物印象犹深。演出过后,笔架山文工团在黑龙江省内便出了名,曾到全省各地进行交流演出。大乖的名字也就开始跟定了王勇一生,只是演员在台上念台词时“乖”和“怪”在台下听不准,以后就把大乖叫成了大怪。

若干年后,当年饰演墙头记的几个演员聚到一起时,饰演张木匠的白俊清还说:你们演大怪二怪的都出了名,到哪都有人认识你们,我这演老爹的怎么没人叫呢?

县里请 做助演 与赵本山同台献艺

大怪的外号叫响后三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农场文工团解散,演职人员自寻出路,有去县里文化馆的,有进农场机关的,30岁的王勇,顶着大怪的外号被分配到农机修配厂学起了电焊工。

中国老话讲:人过三十不学艺。可大怪不这样认为,他知道他演节目,说山东快书,在旧中国都是下九流的行当,学门技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养家糊口,就这样他就和叫张礼的师傅学起了电焊。张礼师傅当年是佳木斯地区业内出名的电焊技师,当年佳木斯压力容器厂的技术难活没少请他去支援。和这样的师傅学习,大怪的进步很快,半年以后,就被借调到笔架山新建造纸厂,进行钢构件焊接。再以后就是随着国家大局面改革开放而轮回转动,做过门卫,当过保安,也曾下过岗,待过业。

此期间也有过差点让大怪在全国露脸扬名的机会。

1989年,集贤县文化馆的孙成久来找大怪,说省里在双鸭山要搞个东北地区的群艺术汇演,县文化馆有个节目想请大怪去助演,看在当年同台演出过《墙头记》的情份,还有好吃好喝,补助费。大怪去了三天,演了孙成久创作的山东快书,其余时间就是观摩兄弟剧团的演出。

        那次汇演给大怪留下印像最深的是辽宁铁岭剧团赵本山和黄晓娟演的是拉场戏《麻将豆腐》。回来后大怪逢人便讲辽宁有个赵本山二人转演得好,全国也没这样全才,吹、拉、弹、拨样样都行,说、学、逗、唱全面精通,将来在演艺界必是黑马出头。

果然,在第二年的央视春节晚会,赵本山和黄晓娟的《相亲》一炮打响以后连续21年登上春晚舞台。

据说那年赵本山在来双鸭山演出时,就有姜昆看到过赵本山的演出,并向央视进行了推荐。通过此事大怪感觉到人要是有本事,都会有机遇的,当年他与赵本山同台演出不也是一次机遇吗。但是咱的实力不够,只能在佳木斯地区称怪。

亲君子 敬高人 小鱼串到大串上

大怪的一生,受水浒传梁山好汉的影响,只爱和仗义疏财有些文彩之士打交道做朋友。

据大怪的女儿回忆起来的老爸好友有及时雨一样的刘茂润。据大怪女儿回忆,一年冬天在她刚订婚时,刘茂润伯伯知道了两家要会亲家,就让其弟弟拉爬犁去他家拉来了排骨,鱼,肉和高档烟酒。并说咱家孩子订婚不能太寒碜了。

     让大怪女儿忘不了心思缜密的刘士文。1979年的冬天,刘士文搞了几条鱼请大怪去喝酒。两人都喝了不少。刘士文要去公安局值班,让大怪自己回家。刘士文到公安局后不放心大怪就去他家看望,结果大怪没有回家,家里人还以为在外喝酒没完事。就分头去找,结果在房山头的柴火垛里发现大怪已呼呼地睡了过去,若不是刘士文到家查看,没准那晚就得冻死,刘士文就是这样办事认真的人。

大怪的一生,没有什么化,但就爱和识文抓字的人打交道,一生的朋友中有:刘茂润,白俊清、孙成久、任贵武,刘士文,张德新,朱琛久、齐德元等人。

从这些人的工作和素质就可知道大怪的社交层次;

刘茂润,大怪一生的朋友,曾任笔架山农场文工团团长,后来任笔架山农场办公室主任,笔架山公安局教导员。

白俊清,曾做过笔架山文工团话剧演员,会画画,后来到笔架山农场工会主管对工人的文化宣传工作;

孙成久,曾做过笔架山文工团的编导,后来调到集贤县文化馆当了馆长;曾编导过很多拉场戏,二人转,快板书和山东快书等节目。

任贵武,在部队就是文艺创作员,后来在农场文工团参与创作过多部话剧,据说任贵武写剧本思路快,故事性强,语言风趣,能将身边发生的故事编成剧本,很受观众喜欢。

刘士文,牡丹江下乡知青,多才多艺。后来调到红兴隆管理局公安处工作。

张德新,双鸭山下乡青年,在农场文工团,会吹小号,拉大提琴还是独唱演员。

朱琛久,笔架山农场老演员,曾在《墙头记》中出演二怪。

齐德元,吹拉弹唱,后来做米面加工厂的厂长,在加工厂米面车间设备更新改造过程中,自己设计工艺流程,自己画设备安装图。就是这样一位把机械和艺术能集于一身的人。

大怪就是和这样的群体交友相处了一生。

      大怪曾对儿女们讲过:人的一生,就在于与什么人相处,孙悟空不给唐僧当徒弟,就永远是只猴子。读好书,交高人,他知道自己没啥文化,读不了书,就只能在交友上注意选择。凡是比自己强的朋友他都能维持住那种亲情般的友谊。

      他教育孩子们的观点是:你想聪明就和聪明人在一起,你想优秀就和优秀人在一起。这在古语叫“人以群分”,俗话就是“小鱼串到大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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