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将歌唱下去
因为还未唱完一支歌
只是折柳枝做了一只哨子
乡下童年的风笛
比不上长号和竖琴
诗人踏歌河岸上
找不到腔调
踏青
一只小草的歌
我春天踏青
濛濛的雨
习习的风
河流是诗人的耳朵
原野是听者
我在小径上越走越远
快到天边
墓志铭
生活是丰饶的
寻向阳光
我是勤劳的
在大地上丰收
我又是弱小的
我是我思想的沉实
而不轻易留下笔迹
走路是我的四季
世界我是来过的
生 播云天空
死 轻轻躺下
寄生
我思考生命
见老叟牵驴耕田
日夜永恒如此
春去秋来
一垄长 一垄短
河北 河南
老农说
今日如此 明日如此
自比寄生如蜉蝣
才有如此一瞬
散步
我走在一条小路上
笔直的路
是大马车才仰着头
从南向北的走过
红日爬多高
我坏中的兔子跑多远
天地就有多大
我在草和花的小声召唤里
不回头
一个顶着诗人名字的我
才不会被风吹倒
在田野里匍匐一会儿
星星
我在想象如何成为
星星
远方的湖
五月的芨芨草
或花丛前的读书
还有找到一块石头
写着我来自天上
我有诗人的光华
昨夜才像火柴擦亮
从屋顶滑落下来
丽日
晴空 蓝的绸子
清澈的诗人的安眠
不是睡在木床上
而是田间挖菜
一只鹅
风如水
扑空引颈而鸣
丽日是诗人的心
而诗人无踪
大概还在梦中
不是睡 是飞行
那么远
那么远
我都能来 不是返程
是往前走
无尽头
故乡都在后退
风是更强的力 推动
我往远的地方去
我从羸弱的驽马
在彩云中私自变成天马
看我是星座 在传说中
听到
我是采到太阳光的攀高的人
我的走过是大雪
而人人只说看到一匹白马
阳光
我走到地里割草
装满车
羊群在圈里贪吃
这是我梦里才有的场景
草汁太浓
涂在大地上
我每走一步都在河里
绿的世界 常常误我归途
就在云中的故乡住下
层层的云涛 当我是海浪一朵
才冲上岸
当石头是草
我像一只羊奔向它
阳光照射 懒懒的
早晨的小鸟
天黑沉沉 小鸟的鸣叫打破了宁静
似有一场大雨
但遥远的森林挡住
只有穿越一条河才有光
才有众鸟都在叫的早晨
诗人一无所有
才将激动当作珍珠
流落一地的是无尽想象
是未捡起的贝
窃窃私语更像争取前方
快要下沉的谣言
在黎明的时刻鲜花开遍
城市的门穴打开
哦 再见了
小鸟催促诗人穿靴远游
我是被围拢的——
小小的角落已经足够
无限大的世界里的一口
蜜 树洞
摆满书籍的阁子
有一把扇子的午后
茂盛的冠
围拢来清寂
围拢来水 我初绽芳菲
将心扉紧闭
光是天降高贵
我是被围拢的照晕
诗人的本领
我钻入云端
环游地球
而脚跟原地未动
我走路
一只虫子的绕道
像是去移山填海
我的本领是立地起飞
仍能贴地站好
写诗
我在鸟声中写诗
我的屋宇长树
枝叶充满屋顶 触壁
在屋檐下
我听雨
我是悬空的一滴
因为晴空来了
白云在我眼里冒出雾
如果
我死了 埋进坟丘
如果死于爱情
春天 请送我一朵玫瑰
我闭上眼睛 葬进土里
如果死于流浪
夏天 请让云在树上多停留一会儿
我停止心跳 这样一个诗人
如果死于孤独
秋天 请别让大雁为此呼号
我躺进木棺 野草覆盖了墓地
如果死于真理
冬天 请大雪无痕不见一个车迹
山中吟
我累了 只是歇一会儿
却从梦的一扇门里
走向归隐 不是山中
而是另一个梦
在平凡中 世界没有什么出奇
我还能救回来
让疲惫的陷进酣睡里更浓
让勤快的手脚向向更远的前方攀爬
当我唤醒我
一个是石 一个是贴石的青苔
醒来
鸟儿像是织绣
在一片林子里啁啾
诗人还未打开窗
在美梦里睡
隔着一座山 隔水
鸟儿有多灵巧
诗人就有多智慧
醒来将水里的云天
揭开盖在身上的云锦
春天折柳
我是挂在天上的诗的孩子
给你 柳叶的冠
踩着云
七彩的颜色 一步登空
将城市远离开
看不见人间
给你 像是采果来的
我只是一个微笑
就将诗心得到
汲水
在空茫中飞出的鸟鸣
三两声 叽叽
我多么高兴
慢行的更加慢行
而快的更快
我的心已在天空
我还在跛着足
为浇一块草地
到河里汲水差一点洒血
我以为土壤会覆盖我
落在肩上的是羽毛
我的爱
我的爱
只给了我开门的光
是迈步进去
还是将玫瑰放在地上
我来不及迟疑
门就变成了峰顶
光明普照世界
我上了天梯
云涛送我到天堂
我又见到一扇门
打开善良
我才知道是在欢迎诗人
大地上花朵盛开
我只准备好了的下坠
四面都是寂静
练歌
诗人造湖一样
蓄着天蓝 深深的渊
鸟儿在清晨练歌
贴着一具神琴一样的壁
一只鸟儿扣弦到流血
断掉五指也情愿
让生命动听
其余的小鸟儿像是一鼓一呼的伴奏
神琴是一个世界
又是很小的很软的梧桐的枝
还是很短的三五分钟
只一跺脚
鸟儿都淹没进天空里
在我的木床下面
在我的木床下面
飞出去的鸟
或者我睡在一只大鸟的背上
小鸟都去凫水了
钻进去
到一个位置
清脆的叫了
我也快快飞
做一个梦的时间
心终于鸣唱
如果不是风将我的耳朵灌满
我还会在水里游的更远
而鸟声如洗
我关心在胸脯里
我关心在胸脯里
因为过于机灵
小鸟一叫就是一朵玫瑰花开
而我的园子才开垦
只有草籽肯长
转过夏天就没了头
我的眼里还未见
就开始幻想真是无药可救
我的爱也是这样
虽然我守住秘密
天空仍布满秘密
如傍晚将燃未燃的归云
飞鸟
树和小鸟的美景
岂不是在等诗人第一个开口
正想得意 小鸟飞了
落花流水
这么远 喊都听不见
就像撒网捞鱼
而鱼是飞鸟
怎么看都在水里
怎么就天上飞走了
我终于可以赞美
我终于可以赞美我的笔
前面一匹马
我的写作是耕犁
能将荒蛮变成沃野
将我的皮肤裂口
并长出一径小花
我喂我的马
还是鬣鬃奔云的少年
如我写情诗
故乡
故乡只有平坦的土壤
故乡的风光只有比喻
麦田是海 风吹麦浪
果林是泉 劳累时的甘露
我多么乐意走路
过一座桥 桥下
夏汛会涨高的流水
鸢飞鱼跃
岸上一个打渔的人
一个牧羊的人
后来 我做一个诗人
我告诉世界这里是宁静的仙源
我如被赶走的小鸟
一飞杳然
沉甸甸的谷穗折腰而立
我确实不适合在田地里
哪怕在垴畔停留
附作——
中秋假日作
树下 桥上
图书馆
打字店
诗人 这是忙什么呢
为卷作尽心尽力
歌声灌进唱片
小鸟飞在森林
掘地出泉
又一首
巴西里约办奥运会
诗人演讲
快像只小鸟一样飞了
很羡慕
地球就是偏心眼
让热带雨林
优于沙漠 大海
做梦想栖居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