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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偶得
作者:宋伟


多年前,在机关上班参加会议时,时不时看见有的厅官曾经都问过身边的秘书,今天是礼拜几?

秘书弯下腰,恭敬地凑在厅官耳边小声回到,今天礼拜三或其他......

如此这般不知道当天是礼拜几,甚至不知道是一个月中几号的官员,曾经让我感叹,官员们太忙了,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会议、活动一个接一个,往好的说,叫日理万机,加班加点,哪有多少心思记得礼拜几和多少号。

这类现象在我当时看来,完全可以理解,实属正常。不曾想,多年后的如今,这样的事情偶尔也落到了我的头上。不同的是,官员们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精力记住礼拜几。而我,则是闲得蛋疼,已经不需要去记礼拜几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过那种996的日子了,已经不受老板或官员的节制了。今天礼拜几?是上班还是休息?放不放假?是大长假还是小长假?不敢说对我的影响几乎为零,至少不那么重要了。

讲这个乍一看没用,细想还是有点用的故事,无非就是想说,我那时虽然做的是相当于别人秘书和记者的工作,也忙得一塌糊涂,但我对一周礼拜几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可现在而今眼目下,曾经也算是“日理万机”的我,过上睡觉到自然醒的日子,已然3年了。

而那些记不清礼拜几的官员,好几个都已经变换身份和工种,踩缝纫机去了。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现在肯定确定以及锁定,每天是礼拜几一定记得比我清楚。而且一日生活的作息制度一定比我更有规律。

他们曾经的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以及肥胖等等疾病,在相当有规律的一日生活作息制度的规范下,在力所能及的体力劳动和文体活动中,会像躲瘟神一样远离他们。

他们原来像生活在桃花源中一般,大有“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神仙生活,如今完全颠倒了。而我,却毫不客气地替他们过上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生活。

那些总爱熬制心灵鸡汤的某些大师们总爱说: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其实,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我们泸州有句土话“说得轻巧,像根灯草”,就是这个意思。

上面我讲述的故事,跟生死都没有沾边,但生活的境地和质量,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讲完上面的故事,又想起年轻时自己那些曾经擦伤的故事。近期,整理1988年2月我在云南老山前线参战时,学习摄影知识那篇日记的内容时,被自己天真烂漫的纯洁想法和远大目标所感动。同时,也为那时在具有高度不确定性的军旅生涯中,对今后人生道路的设计规划所折服。毕竟那时我才22岁多,不到23岁,就天天在思考自己将来的出路。

1983年高考落榜,1985年、1986年军考落榜,对我的打击犹如人生道路上遭受了三次核弹临空爆炸。虽然都没有涉及生死,但我真不敢说只是擦伤,要是稍微孤僻内向点的性格,完全有可能从此一蹶不起,神经被搞错乱。

因为那时的社会并非像现在这样多元和精彩,老师们挂在嘴边的“考上大学穿皮鞋,考不上大学穿草鞋”“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响彻云霄的话语,像惊雷不停地在耳边炸响,又像一把把利剑,直刺我那颗并不算太大的小心脏。

然而,这些都没能打掉我坚强的意志和巨大的决心。我痛定思痛,坚韧不拔,一边积蓄力量,一边等待时机。后来,我终于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写下“誓死参战”的请战书,才有幸踏上了赴南疆参战的旅程。

可到前线一看,从全集团军本着“好中选好,优中选优,强中选强”原则挑选出来的官兵们,个个是精兵强将,个个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个个都想建功立业,不负韶华。

因此,要想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何其艰难和不易。我多少次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多少次叩问苍穹,仰天长叹;多少次在反复思考如何才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又能走向成功的捷径。

在反复比较和选择后,我想到了学习新闻写作和新闻摄影。既符合自己的兴趣爱好,说不定又能为自己闯出一条成功的道路。我甚至设计和规划退伍回到家乡开一家照相馆谋生。

后来一个个鲜活的事例和一桩桩成功的实践证明,这条路我是选对了,走对了。因为选对了,走对了,引起了领导和战友们的关注和好评,获得了相比之前较好的条件和资源,也为立功和回乡工作打下了坚实而又雄厚的基础。以致于在艰难的,曲折的,漫长的一步步中蹒跚而行,穿插迂回,甚至连滚带爬,跌跌撞撞,顽强地懵懵懂懂地闯到了今天。

36年后的今天,花甲之年的我,学葛优躺已经3年多,而且早已有了幸福的家庭和乖巧的女儿,每月有节约点完全够吃饭的退役金作为生活的保障,有了敢于忘记礼拜几的一丁点儿,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在我看来似乎更不值得一提的过往经历......

我时不时在反思,所有这些,无不源于当年那个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看似弱不禁风,文质彬彬,实则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年轻士兵;都源于自己规划的自学新闻写作和新闻摄影之路;都源于自己自始至终都怀揣着一颗永不熄灭的熊熊燃烧的事业心、上进心、荣辱心。

回首那些年,我没有虚度年华,因此今天不会悔恨。回首那些年,我没有碌碌无为,因此今天我一点也不沮丧。相反,我为自己能成为血与火的侦察作战部队的一员而骄傲,我为一路上磕磕碰碰,经历着不断的是是非非,却又从未停歇的自己而自豪。不然,不然,不然,我的命运之船,会载着我飘向何方,是折戟沉沙,还是流浪四方,我真的不敢断言。

这也许是宿命,也许是上帝的安排,还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我为自己在前线毫发无损而庆幸,为牺牲烈士的悲壮而悲痛。

每每想起上述那些风风雨雨,过好每一天,不忘来时路这些看似大话套话,但对我又十分管用走心的句子,就总是伴随着我,鼓励着我,警醒着我。

因此,我在闲暇之时就坚持把自己算不上宝贵财富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整理出来,不敢说对下一代有多大教益,至少能给当下都在直呼卷得厉害的时代,都在感叹卷得不能再卷的年轻人,特别是那些毕业即失业,想着要啃老的极个别大学生,退伍回乡即将面临巨大就业压力的年轻退役军人们,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启迪。

是啊,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该做的事情。在该奋斗的年龄,千万不要只顾着摸鱼,打晃,除非你的家里有矿,而即使家里有矿,也有可能风云突变,以致于坐吃山空。

以上这些算不算偶得,我不敢确定,就姑且算是闲来生出的胡思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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