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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家绘事 ——老墙的艺术成色
作者:贠冬鸣




刘国强(时署啬庐、老墙、妙元居士)

1962 年生于山西晋城,工书、画、印。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河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

河北美术研究所研究员

河北美术学院教授

《尚艺书法》杂志特约编辑

《中国书画研究》编委






艺术评论



 老墙,本名刘国强。 河北书法家跨界转向绘画者,寥寥无几。左冲右突且行且歌的老墙,当属奔突最远的知名书法家之一。 然而,跨界者大都亦步亦趋地延传统款款而行,老墙的疾进却不甘被动地裹挟,而是独自步入荆棘丛生的“邪路”,也可说步入了直达心岸的坦途。其书法和治印,也大抵如此。而最为突出的,还是其山水画及大写意花鸟花创造。


 老墙享誉书坛,大半生却一直游离体制之外。其经历平平淡淡,又一路沟坎。先从军转业,后停薪留职,再后高校讲授书法。大半生浸淫笔墨累积笔墨,仅有的深造是追随王鏞、沃新华等“丑书”的领航者,谦恭地研习书法兼及绘事。作画,不过是老墙无所事事后的信手之举,结果反倒岸柳成行。 


老墙无论书法、篆刻,还是绘画,皆朴实、平易、坚毅,不慕浮华。满纸所纷呈着的诚挚感情,似乎在主宰通达的理性。其内敛的性情,则包孕固有的倔强,胸臆也尽是悠久的历史感怀。而老墙挥洒出的雄厚劲健的张力,无一不是传递着内心的强大和自信。可以想象,祖籍晋东南的老墙的少年青年,想必是历经太多风雨和困苦的,因此其笔墨间才纷呈不尽的苦涩与苍凉。


 老墙寓所地处国际庄“庄西”,稍偏,画室也局促不安,却从无门可落雀的清冷。往来者即非圣贤非鸿儒,亦无甚白丁。老墙话不多,谈吐也寡淡。所言大多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或家长里短。老墙的交谊,只能是砚边闲暇空当的填补,而无功利元素。能闲坐至夜半者,大都是因着老墙时日的恬淡与笔墨间的从容。基于此,老墙也就从无觊觎“爵位”念想,遂死心塌地在案头的纵情放歌。并不是说,老墙画外之功匮乏。感悟,耗去他太多的光阴,亦蓄积起丰厚人生的体验。在他心中,山水已非赏心悦目的良辰美景,而是刻镂着不尽的艺术精神的空间。具体说来,老墙无论山水还是花鸟,无不显现出一种人格力度,一种历史深厚,一种文化内涵,一种神游今古的感喟。更可以说,是他笔墨对功利的断然剔除,才将八方相知的和陌生者聚拢到简陋的画室。


 老墙的山水画,从未有过师承。他的通达,他的渐悟,靠的是心灵与古人与今人的息息相印。其实,老墙有过亦步亦趋的因袭和模仿,譬如流行书风鼻祖——执教中央美术学院的,兼及山水画艺术创造的王鏞教授。其山水画,同样立格于写意,造境于苍茫。同样利用书法的书写,再附之以层层皴擦点染,亦表现出重峦叠嶂及丛林的浑然充沛气象。但是,老墙的绘画语汇却是租赁的,仅仅是浅薄的学习跟借鉴。苦闷彷徨期稍纵即逝,很快老墙便恍然便彻悟。随之,老墙更多是从书法用笔中汲取滋养,把心性化入山水画艺术笔墨,进而形成情景交织的大境界。虽然,老墙偶尔也从实境入手,但已然经过艺术的深度提纯,将眼中所见化成梦中的幻境,所强调的是大感觉和大气势。


 老墙的艺术语汇别有洞天,大都是经过淬火和锻打的,精神则犹如置身炼狱。自此开始,笔墨才变得沉潜老辣与朴厚。单论纸面的品质和格调,远在诸多名家和名师之上,令同道颇为费解。而时下画坛,特别是山水画笔墨多雷同,或者说是千人一面。概括来谈,便是泛滥、庸俗和甜腻。究其原因,恐怕还是视野狭窄和格局轻佻使然。

 老墙的山水画往往摒弃名山大川,摒弃被视为前人典范的笔墨范式,进而转向对人迹罕至的荒坡野岭的挖掘,将不知名的山峦、杂树,及无“籍”可寻的植被,注入难以言说的韵致,最终将无序化作有序。于是,老墙的纸面鲜见青山绿水、奇峰秀木,而多呈现的是荒坡、老林野卉,以及萧索的山里人家。画面反复设置的古木、茅屋,亦都高度概括成艺术符号,同样凝重、坚实着。就整体而言,似有一种“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豪情,看去还有一种沉默与苍凉之感,尽显雄襟与悲怆。 极富艺术天分的老墙师心,而非踪迹,笔蒙墨养后弥散的是文化气脉,更是中国艺术精神。墨守陈规者随处可见,而稀罕的维新,又无不以种种努力在前辈成就之外开疆拓土。路径,不外乎是融合中西,匍匐在自然脚下,进而虔诚地描摹。而老墙的开拓,则完全依仗感觉,依仗先前夯实的书法功力。 




老墙的书法,尽管入选“国展“及学术邀请展多多,却同样尴尬着,是不受官方待见的在野书家。然而,老墙却被真正的“圈儿内”所认可。其书法以情见性,看去纵横恣肆,完全是性格的自然坦露。就其艺术风貌而论,行笔可谓逸势奇状,是借助笔墨来疾速释放心绪,看去有种焦躁不安的压迫感。恰似瀑布飞落和万象汩流。“往往醉后”,系傅抱石最钟爱的印章,老墙的得意之作亦大抵如此。譬如,提笔便倏然进入状态,运笔不拘不滞,枯润随意,飞白映带自然,恰似洪水决堤而一泻千里。画家个展展标,通常恳请泰斗、巨匠来题写。戴魁、钱宗飞等,甚至长沙画院院长杨建五在首都保利博物馆举办高规格个展“放歌洞庭”,亦由老墙题写,备受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人民美术出版原掌门人程大利等大家激赏。




 老墙的篆刻不求奇崛,大都平中见奇,充盈而饱满。亦流露出一种超然的淡泊。每每兴味所致便风驰电掣般挥洒,疾徐浓淡枯润随手可变,若骤雨旋风,自然、率意,不露窠臼。其实,在艺术方法上,山水、花鸟乃至书法和篆刻,皆极具艺术天赋的老墙,并无多少新奇。但是其显现的力量,却是隐忍和内敛的,恰如高手打太极,行家看的并非浅显的与众不同,而是高超的内力是品质与深度。然而,没有清醒而理智的艺术辨别力,再好的艺术天赋也会被无端地闲置。老墙的艺术开掘路径,恰恰证明了此观点。

 “拙劣的战术家,合格的战略家。”接受美国记者采访的周恩来,曾这样淋漓尽致地评价“故交”蒋介石。那么,由此想到老墙的艺术淘洗乃至声名传播渠道,可以说其战略基本无误,而战术似乎应该加以调整和修正。那就是,极大地收缩表现疆域,概括,再概括,以少少许胜多多许,最终传播之最大效应。

   (此文作者:贠冬鸣 , 美术评论家,《艺术实录》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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