馈赠
七)
丰登老子精打细算,在小磨上磨面粉,赚麸子钱。但小磨上的面蒸出馒头比不上大面粉厂的面发。女人眼睛挑剔,盯着竹屉揭开,看熏硫磺不?
没盯出破绽,见丰登的手一天比一天干净,自己脸红,扭扭嗒嗒走了。在日常,镇子庸倦如阳光晒到的懒虫。北京城里的小米手机来了,刮起一阵舆论旋风。小米手机站在小华婆婆家门口说外头的粽子不如镇上的粘,回来一趟,图多喝一碗稀饭。弟媳妇在柴禾灶里心火上窜,说老远来了,不能光喝稀饭。
小米手机脚站不稳,抢着往回走,说什么也不带,碾袋面粉带。弟媳妇看都没看着,一袋面粉背北京去了。弟媳妇心火上窜,说老远来了,光喝稀饭啊。哪边也没落个脸。一镇子里的人却都知道了北京来的人爱好喝稀饭,老远来了,跟咱一样图喝一碗稀饭。小华婆婆受了打动,泪眼发花。
弟媳妇反而更没着没落,一年到头碾米喝稀饭也没找出个北京的理。
我使劲捣腾双脚,上学从镇子到城里去,这样比划那样比划,大概离乡迁徙的人跟枝头的鸟一样,飞走了,飞回来了,图的是吃上粽子。私下思量,城里的粽子跟家乡的粽子一个粘字,因为身份分属已作鸟人,靠了空气能飞,自然两边的粽子都受点鸟气。
城里还有一个姥爷,叮嘱我什么礼物也不要带。我提了半袋小灰枣,他煮进粥里迷恋不已,想说又不好开口。
偏巧我的心窍哪都没打开呢,回到镇子里来,跟从未离开过一寸一厘一样,见谁想跟谁亲,忘了作为一个原住民的生产型的骄傲和地主式的豪壮。他们拥有多项教育权,认到就能判断我站在了哪个层面。
闲步蹬蹬来了走了的,磨面,这不是喝西北风去了吗。
我原形毕露,多年里往外走动,一边多方考证,南方人的打牙祭,既为北方说的塞牙缝。谓我奋斗至今所学所为,也不过将将够镇子与城里用上这一样一个词。
浮光
佛前多磕头
活的发达 困苦
就这样了吧
看景色
湖边观澜
作诗 作画
不是出现一下
就是灰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