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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哥们 李景韩
作者:雁在蓝天


       与李景韩是铁哥们,是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    


       我们的铁是孔子说的“君子周而不比”的铁。  

       第一次与景韩兄相识就曾问过他名字的含义 ,他告诉我:当年他父亲是个医生,后来做了国民党长春军法处法官。因为这段历史问题才来到了黑龙江省笔架山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的,是个有学识和正义感的国民党官员。喜欢历史上的本家李姓大诗人李白的才华与豪放性格。1945年看到刚降生的儿子天庭宝满,地阁方圆,杏眼黑亮,鼻挺口方,很是喜欢。因生在解放前东北正是国共争夺天下的时代,不想让儿子卷入政治漩涡,就借用李白的“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诗句中的荆韩做名,想让儿子也能像李白一样,满身才华,傲视权贵,后来上小学时报名老师给写成了李景韩,也就沿用了一生。      可能是李姓的血脉基因,也或许是父亲的有意培养,景韩兄天生聪慧,记忆力超强,十几岁就可把唐诗宋词名篇背得滚瓜烂熟。    特别是李白的《与韩荆州书》,中年以后还能张口即来: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耶!岂不以有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愿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洋洋洒洒五百九十多言,一气背出。      

       这是我们一起喝酒时谈到他名字时的一个场景,那时我们因都在农场做统计工作而相识。又因都对中国的国学文化感兴趣而惺惺相惜,那时是八十年代初,中国正拨乱反正,还在讨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年代。可能是都属鸡的星座相同,景韩比我大一旬,我们的性格爱好有许多相象之处。   

记得我们一起常聊的就是中国历史上的豪杰之士,我喜欢宋时的陆游,特别喜欢他的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景韩兄马上接道:陆放翁的《钗头凤》是他晚年追悔错失与唐氏的爱情之作,委婉了些,要看陆游的胸怀还得是: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我又背出辛弃疾的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以示我也喜欢英雄豪气。         景韩兄又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 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 一时多少豪杰。 ------- 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那天我们是酒助雄心,诗添豪情,纷纷亮出家底,抖出存货。把个肚里的唐诗宋词左传春秋诸子百家知道的凤毛麟角的都折腾了一遍。

记得景韩在举最后一杯时是背诵着李白的诗干下去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那天我们都醉了,最后醉倒诗酒之中。     

       从此景韩认我为兄弟,虽然后来我二弟与他的儿子有了平辈的姻亲关系,但景韩在多次场合都公开声明,我和连成不论什么时候,永远是哥们,不受传统礼教约束,告诉他儿子:你们可各论各叫。我们的哥们关系永远不变。        

景韩为人处事,低调平稳,从不张杨,帮人总在最需要的关健之时,事情办完了也不张杨炫耀。


        景韩当时在农场的六连做统计工作,我在计财科搞统计综合。六连距场部有80多里路,当年是农场38个连队中最远的一个单位。1982年初冬的一天下午快下班时,天外已是暮色,景韩穿件当年机耕队员都发的灰色棉布大衣,背着农场服务连自己加工的黄帆布挎包,急匆匆地进来,告诉我:连成,我给你送来一车苞米瓤子,你给我带车回家卸下来,车等着回去呢。    


      当年我们住农场的平房,都是烧煤取暖做饭,引火柴就成了问题,那时我刚结婚,生活用品一点没有,也不知啥时聊天说出了过冬为没有引火柴发愁和话来。景韩就记在了心里,一入冬,连队收完苞米各家分的苞米瓤子,他就求连队的大55马力的拖拉机给我送来了一车。最让人难忘的是车上跟来的装卸工竟是景韩的儿子叫铁子。那时铁子刚满15岁,还在上学。这一车苞米瓤子让我家引了四年炉火还没用完。至今想到当年那个初冬黄昏,想到景韩穿着灰布棉大衣斜挎着黄布兜的样子,想到15岁铁子在车上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就直后悔那天没能留住他们爷俩在家吃顿饭再走。那天也确实是事情来得突然,来不及准备,当年也没有饭店可去。他们还要赶在天黑前早点回去,怕连队有事用车。我也只能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宽慰自己。

      后来,景韩由统计转会计,由连队调计财科,从主管财务成本到当计财科长主管全场经济,再到在公安部都留名挂号的造纸厂当厂长,真的应了李白“天生我才必有用”那句诗。 而我与景韩兄四十多年的友谊也就是从知道了“生不用封万户候,但愿一识韩荆州”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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