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于二零零九年初春之际离开了我们,如今已有十年的光景了,但公公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还是那样清晰,公公其人其事还时常让我怀念。
与先生谈恋爱时,同事就与我说,先生的家庭属于书香家庭,公公是建筑业的专家、学者,也是业余作家,他的文章经常在石家庄日报、燕赵晚报等媒体发表,他的技术作品经常在建筑施工技术等杂志发表,对于公公是未见其人已闻其名。
初见公公时,在一个风和日丽初夏之日,伴着徐徐的清风,伴着浓郁的树香和花香,我初次到了先生的家,见到了未来的公婆。我眼前未来的公公带着一副眼镜,脸上浮着温和的笑容,有着学者的风度,说起话来也很和蔼,给人的感觉很和善可亲。
与先生人结婚后,我们一直与公婆生活在一起,与公公接触多了,感觉他就像父亲一样可亲、可爱、可敬。
公公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曾留校担任老师,后来转行到建筑行业。经过多年的一线施工经验积累,多年的钻研,多年的奋斗,公公一步步从施工一线的技术员、工程师升到建工局的总工。当年,由公公亲自主持建设的工程有石家庄地道桥等标志性的工程。据公公的徒弟讲,公公不但是建筑行业德高望重的专家,在施工技术授课方面也是专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公公经常为各施工企业的施工、技术人员授课,缘于公公有着渊博的知识,有着丰富的经验,有着当老师的经历,公公把平凡的施工技术课讲的风趣、幽默、生动,非常吸引人,行业人员都喜欢听公公讲课,那时,几百人的课堂座无虚席。
我与先生结婚后,公公就从建工局总工的岗位退了下来。因为他是建筑行业的专家,退休后的公公,得到一些私企建筑公司的青睐,一些私企老总纷纷来家里高薪聘请公公做顾问,可有着文人风骨的公公,不为高薪折腰,他均婉言谢绝。公公只喜欢在简静的岁月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公公有着建筑的情怀,也有着文学的情怀,他每天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上午是他的读书、写作时间,下午,他要外出步行锻炼。公公读书很广泛,涉猎报纸、杂志、书籍。写作或是进行文学写作,在这方面,公公与婆婆是比翼双飞,婆婆创作的多是优美的散文。公公创作文学作品多是杂文、小品散文,这些作品风趣、幽默、富有哲理和思想,而又引人深思,很有梁实秋、老舍作品的风格。公婆创作的作品几乎是百投百中,那时,我们下班回家经常都能听到公婆作品在报纸发表的喜讯。公公或是进行建筑技术方面的写作,这方面写作,主要是把公公自己多年积累的施工技术经验进行分类总结,公公退休十几年的时间,出了几本建筑施工技术方面的书籍。公公的创作精神和创作情怀,也耳需目染的感染着我,激励着我,如今,我喜欢阅读,喜欢写作也是受公婆潜移默化的影响。
公公还是我们家的一级厨师。每天的午餐和晚餐都是由公公负责,中午,我与先生都在单位用餐,家里只有公公婆婆和我们的小侄女(哥嫂的孩子)用午餐。晚餐的时候,小侄女放学回家了,只有公婆、我与先生用餐。我们每天下班到家就能闻到芳香四溢的菜肴,真是味香馥郁惹人怜,幸福感也会油然而生。公公做菜讲究风味,比如烧鱼,时而糖醋派,时而红烧派,炒菜也很精致,很符合我的口味。有时,公公还会特意做我喜欢的家乡菜-----酸菜,让我品尝到家乡菜的味道。每次晚餐,公公都喝点小酒。晚餐的时间,也是我们一天之中坐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聊天,公婆聊聊读书感想、时事以及作品发表情况,我与先生也会谈谈工作情况,讲讲所见所闻,我有时也会把自己的纠结,说给公婆听,公婆此时会因势利导,为我释疑解惑,排忧解难,尤其是公公的思想很是豁达,有时他的几句话就像点穴一样,就会让我心情释然,仿佛刚才还是阴沉的天,有了阳光的拂照,就立刻明朗起来。
与先生结婚两年多的时候,我怀了孩子。可能是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孩子有点不稳定,家人便让我脱产在家保胎,直至儿子出生。怀孕期间,我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公公作为家里的厨师,每天变着法的为我调理食谱,更让我感动的是,公公知道我喜欢吃面包,每天下午出去锻炼散步回来,经常给我买回各种类面包,果仁的、夹心的、葡萄干的、巧克力的……怀孕期间,我几乎吃遍了石家庄各风味的面包,公公就是用这种默默的方式表达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这关爱如同涓涓小溪,温润着我的心田,现在回想起来,内心都是感觉暖暖的。
儿子出生后,这个白白胖胖的小不点为家里增添了欢乐和喜悦,同时也为身体不是很康健的公婆增添了劳累,也影响了老人的生活规律。一对老人为了这个小不点,倾注了心血和精力,我休假结束上班后,二老每天要为小不点在吃喝拉撒睡等方面做好全方位的服务。公公称这个小不点为“小祖宗”,这个小不点白天睡觉要在小车里,而且每天公公要哼着好汉歌摇着小车才能把他哄睡着,给年长的公婆增加了太多的工作量,二老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又请了小保姆与公婆一起照顾。公婆与小不点这样朝夕相处劳累了近三年的时间,后来孩子上了幼儿园,我父母从东北过来接手照顾孩子,公婆才轻松下来。我们一家搬走后,每周末带着小不点、拿着礼物来看望爷爷奶奶,每次来到公婆这里,二老都为小不点准备好了新买的玩具和食品,由于小不点与爷爷奶奶的感情太深厚,每次往回带走小不点都是一场很艰难的离别。
幸福的时间总是感觉太短暂,后来公公的身体也每况愈下。2009年的春天,公公因病住院,哥嫂、我与先生都对公公给予精心的关怀和照顾,嫂子是医院护士,我们都与嫂子学习照顾老人的护理经验,那期间,我与嫂子都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照顾公公,没有一点避讳的接大小便。公公住院一个月后,因胃出血突然离世,我们在悲痛之际,为老人做好后事,我与嫂子为公公擦洗干净身子,亲人们为公公穿戴好衣服,让公公安详地、干净地离开了我们。公公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每想起他老人家,内心就会涌起伤感,眼睛也会湿润起来。 2019年1月
(文丽写在公公去世十周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