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开始了我的维权行动。区劳动冲裁委员会是在劳动人事局大院的一座三层小楼里面。我走进一楼的劳动仲裁接待办公室,负责接待的是两个年轻人。我将手中的证明材料和一份起诉书递给了坐在前面的女孩,她看了一遍,在一个册子上做了登记。然后问我带身份证了吗?我把身份证递给了她。
她把材料又交给一个男青年审查。我问了一句,可以受理吗?男青年微笑地看了我一眼,说;可以受理,您按着起诉书的意思填写两份劳动仲裁申请书。
有关被裁决人一栏里有公司法人代表和公司负责人两项,我问;可以填公司负责人吗?他说;都可以的。我于是填上邱明的名字。填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公司的法人并非是汪老板,而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在证据里检出了那份考勤表,对我说道;您的证据准备的挺充分,您去把这份材料复印一份,原件交给我们。其余的还放在您自己那里,开庭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事情办的很顺利,劳动仲裁委员会接受了我的仲裁要求,下面就是等待开庭审理了。
我现在又住在我开影楼的老同学家。接下来我们开始登上了去西藏的旅途。为了在路上有个照应,老同学还在网上联络了邯郸市的两个网友一同去。我们到了邯郸后受到网友的热情款待,第二天还在邯郸的丛台广场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出发仪式。
我们的两辆车一路南下;先是游览了我工作过的洛阳,然后向西是古都西安。再从宝鸡向南过秦岭进入了四川,游览了九寨沟后到了成都。
从成都刚要出发去雅安市,我就接到劳动仲裁委员会的电话,通知我下星期五开庭。我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办事效率还挺高,我们这才出来了十多天。我只好乘客车返回重庆,在朝天门码头连夜乘船赶到武汉,一路游览了三峡风光,在武汉乘火车返回了天津。
仲裁审理庭在三楼。进去后没想到是个面积挺大的场所;大约可以坐四五十人,一个很正规的审判庭,比兴海县法院审判庭强多了。
我望见德兴公司的郝会计坐在里面,忙过去笑着打招呼:“郝会计,早来了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来了,张工。”我问她,“邱明还没有到吗?”她回答:“邱明不来,非得让我来。”我笑道:“我告得是邱明,他不来这官司打的就没意思了。”她听了脸上露出笑容说;就是嘛!
“张工,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死活也不来,汪老板也是让他来,他说怕您了找人揍他。”我听了郝会计的话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是依法维护自己的权利,又不是和他过不去,事情解决了,大家还是朋友嘛!别看他总是想挤走我,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因为他明白老板把我弄来是想替换他的;其实我根本没打算去抢他这个位置。不过他应该懂得自己是给老板打工的,老板随时可以不用你;即使张三没有换掉你,迟早李四也会来顶替你的。”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长得有些丰满。她望了望我说;是你申请仲裁的?我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对。她于是走向仲裁台。
看来这位就是仲裁员了,短短的两句对话,我发现她和郝会计事先是有过接触的;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问双方当事人都到了吗?
她开口说道:“我姓宋,是你们这个案子的仲裁员,下面开庭。”我望见台子上只有她一个人,感觉有些奇怪,至少也要有个书记员啊!我开口问了一句:“就是您一位审理吗?”我知道规定最少应该是两人参加;她听了一愣,瞪了我一眼说:“啊!今天不算正式开庭,我今天是私下先给你们双方调解,调解不成再开庭仲裁。下面也不走开庭程序了,直接进行调解,你们双方同意调解吗?”郝会计抢先答道:“同意调解。”然后她们俩一起望着我;我慢吞吞地说:“好,那就调解吧!”仲裁员说道:“那原告先说一下申请仲裁的理由和要求。”
我开始发言道;本人在德兴公司工作四个月后被公司无理由辞退。在职期间公司没有和我签订劳动合同,现要求公司按劳动合同法规定对本人进行双倍工资补偿,共计人民币一万八千元。
接下来郝会计发言说;公司不同意张工提出的双倍工资的要求,因为张工在离职前是要求补偿一个月工资,公司当时认为不合理没有同意。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按张工在公司的工作时间,只能多补发半个月工资。
这时仲裁员问到:“原告离职前是提出补偿一个月工资的要求吗?”我答道:“是的,当时被老板拒绝。”她又接着问:“那如果现在按你要求的一个月工资给你们双方调解可以吗?”我听了心想这是要转移话题啊!于是答道:“不可以,我现在要求的是工作时间的双倍工资。”她接着说:“那你离职时为什么不提这个要求呢?”我答道:“因为我当时不知道这项条款,现在我认为此条更适合我的情况,所以依法提出仲裁申请。”她听后瞟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现在看来这位宋仲裁员的立场有着明显的倾向性了;我明白德兴公司已经和她有了幕后交易,心中对今天的调解不在抱什么希望了。
“被告还可以多出些钱吗?”仲裁员开口问,郝会计答道:“我也是一个打工的,只是老板指派我来的,老板说了,最多给一个月工资。”我听了后,望着仲裁员态度强硬的大声说道:“那么今天的调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还是正式开庭仲裁吧!”
一时仲裁庭里的气氛有些僵持,我发现郝会计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后,仲裁员开口道,被告先回避一下,我单独和原告谈谈。
宋仲裁员依旧坐在台子上。她望了望我,说道:“您了给人家公司干了这么几个月,非得要双倍工资,不觉得这么干有些不符合情理了吧?”我答道:“您的说法是不是有点可笑?既然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就是给劳动者的权益,应该就是合情合理的!”她听了接下来说:“那你想没有想到你不能胜诉,即使胜诉了对方也不给你钱呢?”我笑了,说:“当然想到了,我仔细研究过劳动合同法,做了充分的准备,没有败诉的可能;如果我的官司都打不赢,那么国家这条法律就形同虚设了。打工的遇到这种情况多了,像我这样能有条件拿到证据,能够找你们仲裁本来就是很不容易了。如果万一败诉的话;我会先找你们主管部门领导解决,解决不了再找市人大,党政相关部门反映情况,也就是俗称的上访。实在不能解决的话,最后我才去法院起诉。对于裁决后被告不给钱,那就去法院申请执行。官司嘛,倒是没少打过,法院里的事情我也懂;大不了这一万八都当费用花上,我也会想办法执行回钱来;就是要为了给劳动者讨个公道!”她听了我的一番话,吃惊的望着我,警觉的问了一句:“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我笑着答道:“我原来是一名国企的厂长。”她“哦”了一声后问道:“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我说“当然是要钱啊!”她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最少想要多少钱?”我迟疑了一下答道:“不能低于一万块吧!”她听后转身走出仲裁厅。
十几分钟后,她和郝会计走了进来。仲裁员坐下后,开口说道:“通过刚才和你们的沟通,我认为你们双方还是可以达成调解的。被告你们说说愿意拿多少钱呢?”郝会计支支吾吾的说道:“六千元吧!”仲裁员又对我问道:“原告呢?”我微笑着答道:“一万四千元。”这时仲裁员显出为难的样子说道:“看来你们双方的差距太大了,你们的事情还真难办了。”我开口说道:“好办啊!您了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从中间一刀劈开,一万块钱,不同意就开庭裁决。”她接下来说:“原告再让一让,我争取给你们调解起来。”我说道:“那我就再降两千,一万二千元,这是我的底线了。”仲裁员又问郝会计:“被告看看还能长多少?”郝会计答道:“我刚才请示老板了,最多给六千,再多我实在是主不了。”
接下来就是宋仲裁员开始对我喋喋不休的劝说了,给我举出她调解过的一个个案例,证实如果能要回这么多钱已经很不错了。我耐着性子听着;不时的开口反驳她的说法。这时给我感觉似乎不是和仲裁员在对话,而是她代表被告在和我进行法庭辩论。
不过仲裁员的表现让我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是今天怎么也要用最少的钱数调解起来,好像是在完成任务。她接下来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主张就按七千块钱给你们调解起来,看看你们双方是否同意?”
这时我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心理,就是千方百计的想法调解起来,避免开庭审理。其实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最好能调解起来,并不想继续再纠缠下去了。
接下来我的脸色突变,现出一副愤怒和不耐烦的样子;大声说道:“我看还是开庭仲裁吧!给我七千就想了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最少是一万元,行,今天咱们就调解起来,否则我就立马走人!”说着我站起身来,要向外面走去。
这时郝会计喊住我;张工!您了等一下,我给汪老板打一个电话。她接通电话后,讲了几句后,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电话,听到电话里面汪老板气急败坏的声音:“张工!你可够黑的!我看你是不是专门钻法律空子,想法到我这额钱来的吧?”我听后笑了起来,说:“你这样认为也可以,如果你老老实实的遵纪守法,那我不就无空可钻了吗!现在不只是钱的问题;你当初一再让我来,是说来接替邱明的。来了后你把我晾在一边,最后又把我辞掉,有你这么干的吗?”汪老板这时语调变得缓和了:“你可也没有提出接替他啊!”我说道:“这种事情有自己提的吗?他不走,你也不辞退他,我接替谁啊?其实是明摆着的事情,邱明自己不走,你根本不敢辞退他;你如果为难了,你可以找我解释清楚,我可以自己走人的。可是你以我不能胜任工作为理由让邱明来辞退我;我还没接这个经理,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对方没有吱声,接下来我怒气冲冲的对他大声说道:“我和你折腾这件事,不只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一口气。当初你辞退我时,我要一个月工资你不给,我说过到时候给两个月工资也不行;现在我再说一句,今天你不按我说的给钱,到时候咱们就法院见,一万八少一分也不行!”说完我把手机递给了郝会计。
一会,郝会计对仲裁员说道,老板同意按一万元调解。仲裁员写好调解书后递给郝会计签字;然后又递给我说:“原告也签字吧!”我一听,又来气了,瞪起眼对她说道:“签字?有你这么调解的吗?我做出让步,就是想马上解决问题。钱哪?签完字我找谁要钱去?难道是今天折腾了半天,我把一万八变成一万了,最后还得追着你们要账,有这么干的吗?”
宋仲裁员知道今天是碰到懂行的了,无奈的望了望郝会计,郝会计说道:“张工,我今天没带钱来,明天吧!”
第二天上午,还是在劳动仲裁接待室办理的。等郝会计走后;我举着手中的一沓人民币,面带感激的表情说道:“感谢你们为我讨回来劳动所得,谢谢你们的工作,谢谢了!”两个年轻人高兴的答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望了宋仲裁员一眼,她对我的感谢,脸上露出了说不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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