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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联社诗六首
作者: 韩联社

         诗六首:一边吟诵叶赛宁,一边泪流满面……

                                                     韩联社 


                 ■阳光在白雪上闪耀


阳光在白雪上闪耀,我的心啊
仿佛在午夜里迷离了;那时光的滚滚波涛
如此凄厉,如此恢弘,遮盖了一切,淹没了一切
包括英雄,狗熊,以及植物,花鸟,与那些啾啾鸣叫的秋虫
 
今天气温骤降,就像
世界上美人们的俏丽脸庞;刚才
她还灿若莲花,莺啼燕啭,转瞬之间
却已是百卉凋零,冷若冰霜
 
知道诗人们此刻在对着雪野欢呼
他们追逐雪弧之波,追逐雪中寒梅,
以及各类灵动的笨拙的小动物;而画家们
则张开了想象的翅膀,在风中挥舞着缕缕长发
 
要把这冰天雪地里的美景永远留住。然而,
乡下村头那匹羸弱的卷毛狗,正在光秃秃的树下徘徊
在繁华喧嚣的都市街头,一个行乞者
在向走过身边的每一个行人乞求一丝温饱……
 
哦,阳光在白雪上闪耀
我的心在跟着无边无际的茫茫夜色奔跑,
向着那个开满野花与冰凌花的世界不停地奔跑
我不想停在一个虚伪的天地里
 
用冷漠表达自己的高傲
用谎言装饰自己的崇高
用哲学嫁接自己的炫耀
用道貌岸然标榜自己的玄妙
 
哦,请你与我同行吧!
始终相信着,在这个世界上
会有二三子,与我同悲喜
与我共同吟唱一首响遍全人类的歌谣……
(2010,1,4)
 
■当失望之雾在眼前弥漫……
 
当失望之雾在眼前弥漫
这个世界就变得如此暗淡
纵然是普希金,莎士比亚,或者波特莱尔
也难以描画心底的细波微澜
 
忽然想起了那个无言的早晨
还有那个星月无光的夜晚
以及那一支支在风中俯仰的柔弱苗木
在述说着人生的苍凉与心底的柔软
 
当年那位脸色忧郁的俄国诗人莱蒙托夫
在俄罗斯广袤无垠的冰天雪地里
抚摸着一株立在皑皑雪原上的白桦
而泪流满面;那个天才的金发翻卷的乡村歌手亚历山大-叶塞宁
 
左手提着自己的伏特加酒瓶
决绝地离开了莫斯科上流社会的喧嚣
脚步彳亍走向了遥远的林木茂密的乡村;
他的身边,可有那个美国舞蹈精灵邓肯相依相伴?
 
哦,乡村,那座辽阔平原上童话一般荒凉而偏僻的乡村
你是这样的牵动着我的心神
此刻你无言地山一般地浮现出来
刹那之间就涨满了这个浩荡的乾坤
 
总是渴望着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来遮掩世界的丑陋与冷漠
来遮蔽心灵深处的无奈与懦弱
来把人生的无可言说的心事述说
 
唉,仿佛已经很久远了,我的故乡
那里有着沉重的雾霭在傍晚飘荡;那里
有着万顷禾苗在天空底下做着不着边际的梦想
有着我的羸弱的乡亲,有着我的心酸而不幸的爹和娘
 
记不清何时离开了那些清晨的露珠
与黄昏的喃喃自语,以及走在身旁的那头脚步迟缓的老黄牛,
晚雾缭绕着无边的孤独……等着我意识到永远失去了这一切一切
才真正明白了,我的根究竟在何方
 
在城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在灯红酒绿的华彩波涛里,我的心在颠沛流离,
听着震耳欲聋的喧哗,看着图画般的油彩与笑脸
瞬间感到了虚假;感到了都市生活的厌倦与可憎
 
手边就放着一本古旧的叶塞宁,很想顺着
他天鹅绒一般的诗句,回到我梦幻里的故乡
尽管,那里的田野弥漫着莫名的忧伤;耳机里震响着一支
蓝莲花,那粗犷的声韵里奔泄着心底的无奈与苍凉
 
哦,我心中的自由世界之梦
依然在沸腾,在抟转,不可阻挡
那一片绽开着诡异的蓝莲花的冰雪世界
究竟在何方?
 (2010,1,4) 
 
■一边吟诵叶赛宁,一边泪流满面……
 
你知道那个蓝眼睛的俄罗斯诗人叶赛宁吗
你知道他的金色长发是怎样的在寒风里飞舞吗
你知道他是怎样的睥睨莫斯科的上流社会一走了之吗
你知道他是怎样的迷倒了美国舞蹈家邓肯小姐然后肆意地舞蹈吗?
 
哦,谢尔盖·叶赛宁
这个金色卷发蓝眼睛的俄罗斯茫茫天空里的夜莺
他站在长满野花撒满飞虫的辽阔的原野上
迎着北方的带着苦艾气息带着青涩气息的风
傍依着一株株秀朗挺拔的白桦树
用明丽如天鹅绒一般的诗句
在把俄罗斯苍茫的原野上那些最简单朴素的美好歌颂
 
他热爱着属于自己的长满了绿草与苦难的乡村
热爱着乡村里那些明媚如水的朗朗夜色
他咏叹着耕田度日的俄罗斯祖国啊
再不能让木犁拽着你在田野上惶然奔跑啦
他咏叹在蓝色的颤抖的空气中鸣叫的亲爱的小鸟
去告诉我的父亲,说我已经不再堕落
不再狂饮,不再放肆地与美妇调笑
在那些禾苗随风俯仰的茫茫田野里
有熏风吹拂,有燕子飞舞,有桃树苗在茁壮地生长
 
哦,叶赛宁,
你在对着大自然对着人世做着天真无邪的哭泣
你哭泣这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绿色之中
怎么会有了那么多的苦难与不如意
为什么花儿开了,就有蝼蚁来侵噬
为什么河水清了,就有青蛙来愤怒地鸣叫
为什么山岗绿色绽放了,就有驴友来肆意地骚扰?
 
哦,叶赛宁,
你具有浪漫诗人的气质,也具有老农民式的固执
你祈祷明天早晨早点叫醒我,又嘶喊
说什么我也不愿再去听那木轮车吱吱呀呀的歌声
啊,我的田野,可爱的犁沟
苦艾散发着绵绵不绝的气息
稠李树披着白斗篷,像是在做梦
啊,你月光的缥缈的爪子,像提着一桶银水
快把我的忧郁苦恼提上天空……
 
你曾经沿着初雪漫步,恍惚间看见了
森林的郁郁葱葱的浑浊,在茫茫雪原上
一只小白兔,箭似地射向了远方
多想顺着柳树的袅袅枝条,嫁接上
我的两只抒情的手臂,用他抚摸温暖而寒冷的大地
 
还有那个像精灵一样的美国舞蹈家邓肯
1921年来到苏联教授舞蹈,一见到叶赛宁
立刻一见钟情;两人的激情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邓肯说,学舞蹈要看鸟儿怎样飞翔
蝴蝶怎样展翅,一池春水怎样吹出皱纹
她的舞蹈理论,是师宗大自然,一切出自天然
叶赛宁奇特的想象与之如出一辙,那些都是
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譬如,他说——
“如果眼睛也能发芽,像树叶,投向不可测的地方”
“黑暗像蓝色的天鹅,又从树林中浮出”
“篱笆旁的荨麻长起来了,在用五彩缤纷的珠贝把自己打扮”……
 
坦率地说,这些年来,叶赛宁的影像
常常地在我的眼前浮现,就像
那些在海上随着波浪起伏的小船,以及天空里随风摇曳的白帆
白帆猎猎地迎风怒号,犹如叶赛宁
来自上个世纪华丽而鲜艳的呐喊——
朝霞在湖上织成了鲜红的锦缎
一个诗人头戴野菊花编织的花环
在山那边,在黄色的深谷那边
泥泞地和沼泽茫茫无边……
 
常常的,我一边吟诵着叶赛宁,一边
泪流满面;在如今的世界上,
哪里还有俄罗斯的茫茫原野
以及叶赛宁的天真烂漫啊!
堕落与铜臭,早就统治了这个世界
权利与欲望,早就把缤纷的天地染成了黑色
雪灾,地震,干旱,已经敲响了一些人的丧钟
不必追问丧钟究竟为谁而鸣;
明年呢?明年会天崩地坼吗?——只有天知道。
唉!唉!这个世界,
权力腐蚀了官员,官员糟蹋了国家;
骚动骚动了人心,人心颠簸了江山
弥漫的贪欲,腐烂了每一颗人心
强烈的饥渴,塞满了每一条河流
灭顶的灾难,威胁着每一家煤矿
肉滚滚的酮体,铸就了一个一个“艳照门”……
 
哦,天已经傍晚
天光在穹顶上划出了朦胧的曲线
我也该休息了
诸位再见!——阿弥陀佛,阿门! 
(2010,3,27)


■不知道今天下午为啥这么无聊……
 
不知道今天下午为啥这么无聊
就像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浪更比一浪高;又像
家乡田间路上慢吞吞走来的一辆老牛车
那头老黄牛嘴里叼着烟卷,还不时地哞哞鸣叫
似乎尘世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伤
都在牠天真无邪的眼眸中凝聚着……
 
唉,我的老黄牛!
唉,我的老牛车!
你们今天为什么忽然卷着西风与回忆
来到了我的眼前?
是我的故乡在思念他的游子吗?
还是,那原野上的青草,以及蝈蝈,蚰蜒,蚂蚱,野兔,与冬天箭似的冰蛇
在把当年那个背着粪筐拔猪草的瘦弱少年怀念?
哦,那时的天空是多么蔚蓝啊,明净如海;
那时的原野上的风
是淋漓滴水的新鲜
那时走在这条乡间小路上的这辆老牛车
还散发着老榆木的清香;这头忠诚无私的老黄牛
走起路来步伐还是那么矫健……
 
唉,这辆老牛车如今已经老了
一走一晃,吱呀乱响,
如同我那未曾谋面的老祖母吟唱的歌谣
在亘古之间飘荡
今生今世,我也不知道祖母的容颜,当然
祖父的佝偻形象,我也未曾亲见
那些过往的列祖列宗啊,已经安然回到了天国
愿他们在天国里安息吧!
愿他们神圣善良慈悲高贵的灵魂
保佑我的亲人平安!
保佑我的朋友平安!
保佑我的故乡平安!
 
记得那是个酷热的夏天
我跟着老哞大叔,坐着这辆老牛车
去往打麦场,往生产队里拉麦秸
天地间八方流火,如同炼钢厂里烈焰腾空的熔炉
到处都是滚烫的,泥土,麦秸,田埂,树木,
一切一切,万事万物
都被酷热蒸腾的汗流八道
狗儿吐着舌头,在打麦场旁边哀号
大田里的棒子苗恹恹的似乎已经垂危
老哞大叔满脸沟壑流荡着苦难之波
还有一些弥漫的菜色
腰间拴的那条绳子,联结着摇摇欲坠的破裤子
他握着一支编成花瓣的牛皮鞭,不时地大声吆喝
不时地把牛皮鞭甩的啪啪山响,那嗖嗖怒号的鞭梢
冷酷而无情地抽在老黄牛身上
老黄牛哞哞哀鸣,如雷轰顶
我说大叔啊,你干嘛老打牠呀?
他暴怒地说,谁叫牠们是畜生!
哦哦,善良的人们啊,也时不时暴露出以强凌弱的丑陋本性!
 
那时候我还是满怀诗意
不时地心生双翅,要把自己的灵魂送到白云缭绕的天上去
我仰卧在老牛车上
仰卧在耸入云间的麦秸上
望云空,睇飞鸟,连片浮想遮住了愁苦与辛劳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啊
辛苦是我的命运,愁苦是命运之中的一个吉祥符号
我们像崛起于磨盘下的弱苗
艰难地成长,不屈不挠
我们像游离于青萍之末的水滴
虽然苦涩,却要把大地灌溉
我们像矗立在河岸上的那个呐呐自语为子女祈祷安康的虔诚女子
无边无际的期盼与渴望,在心底一遍遍地缠绕
就像河边垂柳的枝条,就像
梦海里那个妖女的长发,在暗夜里熠熠发着磷光
 
我仰卧在老哞大叔的麦秸车上
一卧就是几十年,始终没能走下来
纵然走遍天涯,始终没能走出故乡的底色
尽管脚下道路坎坷,
尽管头上时而风雨骤至,时而
电闪雷鸣,这一生一世的景象
却始终是我无法摆脱的宿命
故乡,永是我梦魂萦绕之圣地
永是我思念环绕之天颜
那些汗水,泪水,欢笑,嚎啕
如今已经化作了滔滔黄金,成了我的无价珍宝
世界上究竟有什么力量,能改变
土地赋予一个人的钢铁般的意志与坚韧
与遮天蔽日的深情与纯真?
那些犹如垂天之翼的优秀品格
那些犹如洪水滔天的纯善本性
是故乡土地的恩赐啊!
是至圣上天的恩赐啊!
 
不知道今天下午为啥这么无聊
眼前看见了一只白鹤,华丽而高蹈
尽管我们脚丫子曾经陷在泥里水里
尽管我们的脸颊曾经被风雨被泪水残酷无情地冲刷
尽管我们的胸膛曾经被烈焰被苦闷被无奈被愤怒哔哔啵啵地燃烧
但是,永远不变的
就是我们经历了炼狱之火的灵魂
永远在苦难之中望着太阳
永远在绝望之时想着明天
永远在无助之时关心着别人
永远在万丈孤独之中
做着一支冲天白鹤嘹亮的震撼的善良的无与伦比的翩翩舞蹈!
(2010,3,25)
 
■水壶在我耳畔滋滋地轻响……
 
 
水壶在我耳畔滋滋地轻响
我的心,也在随着滋滋声彷徨
这个清晨的寂静啊
照亮了昨夜晚无边的梦幻
蕴育着一天的摇曳与奔忙
是什么在楼外轰鸣
是什么在天边徘徊
是什么在无边无际的人海里摇晃
 
真的不想看见,柔弱的一支支柳条
在呼呼响的春风里
默默摇曳着丝丝忧伤;
真的不想看见,娇媚的一朵朵花儿
在黯淡的天光之下
寂寂闪烁着片片冰凉;
真的不想看见,冰雪聪慧的一个女孩儿
在豁朗朗的天地之间
幽幽地面对着自己的叹息与绝望……
 
哦,我的柳枝
请你不要不停地摇摆吧
你八方甩动的弧形线条
会把天上的白云灼伤;
哦,我的花儿
请你不要整日里闪烁吧
那些飞溅的冰凉
会把田野里的热情驱散;
哦,亲爱的女孩儿
请你不要悲伤,不要绝望
冬天已经过去
春天已经来临
天地之间,马上就要鲜花怒放!
虽然这个春天,是如此的
冷风横吹,阴霾密布
世界上偶尔还有沙尘暴飞扬
空气里还有黄色的晶粒弥漫
但是,冬天毕竟已经走远
春光毕竟已经乍现
我们的心啊,也像
一颗颗发面馒头
在笼屉里不停地呐喊:我要出去!
我要走到天地之间!
我要去闯荡大世界!
我要去哪里?——你们谁也别管!
 
哦,水壶在耳畔滋滋地轻响
汽车在马路上刺刺地驰过
那些得意洋洋的驾驶员
在向着白夜向着明天向着未来奔波
鸟儿们已经苏醒
妈妈们在为家人准备早餐
孩子们也起来了
一边耍赖,一边唱歌
早起的人们啊,有的吊嗓子
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疯子一样的舞蹈
这个被寒潮袭击的世界
依然沸腾如潮
依然疯狂竞逐
依然寡廉鲜耻
依然尔虞我诈
但是,你看见路旁的鲜花了吗?
她们照样在微笑
不为了几粒灰尘而黯淡了笑颜;
你看见路旁的清洁工阿姨了吗
他们照样在劳动
不为了收入微薄而沮丧了心情;
你看见人行道上那个颤巍巍的老爷爷了吗
他照样的蹒蹒跚跚走着自己的路
不为了暮年的来临而放弃了追求;
你看见盲道上的那个看不见光明的人了吗
他一生活在浓重的黑影里
此刻却咧开嘴微笑着,因为
他从呼呼的汽车声里与哗啦啦的人声里
看见了世界的美好与光明……
 
哦,亲爱的女孩儿
虽然昨天是个阴天,还下起了
湿淋淋的雨;然而这个世界,却依然一片喧腾
高楼在一层层崛起
马路在一条条通车
物价在一天天高涨
人们在一天天得过且过
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啊
哪里有什么趟不过去的河流
哪里有什么攀登不上去的珠穆朗玛峰啊
哪里有什么唱不成曲调的歌谣
哪里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啊
哪里有什么抵达不了的人生彼岸
尽管,人生的路上充满了坎坷
山路嶙峋,岁月峥嵘
天空中阴云漫卷
大地上荆棘密布
天地间还有刀枪剑戟
还有干旱地震与虎啸猿鸣
土地龟裂了,如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大地摇晃了,房倒屋塌,血流成河
山河悲咽,万民呼号
这时候啊,就需要我们咬紧牙关
擦干眼泪,吞咽悲伤
昂起头来
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跋涉!
 
跋涉啊,有时候汗水淋漓
泪水淋漓
伴着天上的大云飞腾
我们的心也在驰骋
我们的梦想
也在狂热地呐喊与喧呼
你知道美国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吗?
你听过他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演讲吗?
当然没有;我也没有。
但是,他的著名的演讲词,这些年来
却一直在我耳畔震响
他说——我有一个梦想……
是的,只要有梦想
一切就有希望;
只要有梦想
一切就燃烧;
只要有梦想
一切就灿烂;
只要有梦想
一切就是飞扬的跋扈的无法无天的不可阻挡的!
 
哦,亲爱的女孩儿
我们虽然不是为梦想而生
但梦想却是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笼盖了天与地
阴与阳,柔与刚
假如失去梦想
世界将会怎样?
假如失去梦想
人生将会怎样?
假如失去梦想
我们的生活将会怎样?
山将不再是山
山上的林木花朵都将枯萎;
河将不再是河
河里的游鱼,螃蟹,珊瑚,珠贝,等等啊
都将会消亡;
人们一张张麻木的脸上
将会河流纵横,阴云横扫;
我们的生活将会死气沉沉
看不到一点星光
看不到一丝希望……
 
水壶在耳畔滋滋轻响
我的心在随着沸水荡漾
无数人还沉溺在昨夜的梦里
此刻,我的梦想已经插上了一双透明的翅膀
轻捷如箭,泫然飞出
来到了我的门外——
当当当!当当当!
她在用力敲门
催促我赶快起床!
她说,世人啊,起来吧!
赶快走出家门
赶快投入到沸反盈天的生活中去吧!
虽然,此刻我的心里
还有失望在盘旋
还有叹息在回荡
还有慵懒在呼号
我想接着躺下来,钻在被窝里
静静地躺着,等着岁月悄悄流逝
等着阴天悄悄转晴
等着幸福哗啦啦自天而降
等着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黎明悄悄来临……
可是,梦想在砸我的门
咣当!咣当!咣当!
她显然生气了,发怒了
她已经暴怒异常
像一条巨龙,搅动大海
大海里顿时巨浪腾空;
像一条闪电,撕裂天空
天空里顿时刀剑迸裂;
像一个震怒的父亲,痛揍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噼里啪啦!连片山响
儿子顿时哀嚎如幼狼……
 
忽然,只听一声崆峒巨鸣
房门随之而纷纷倒下
我的耳朵一阵撕裂剧痛
跟着身子就腾到了半空——
“你这个蠢货!
你这个饭桶!
非要把你拎到空中
你才能改变那些恶劣的习性?”
 
哦,我醒了。
张眼一看
一片朦胧
水壶还坐在电磁炉上
滋滋响着
犹如雷鸣!
(2010,4,28,晨)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我的心底感到了寒冷
我感到了一丝丝从北极吹来的寒风
在那样的肆虐与呼啸
我们从夏天走到了冬天
从黑夜走到了白天
从山岗走上了原野
怎么依然没有走出
那条狭窄逼仄而又长长的长长的
崆峒而黝黯的隧道?
 
忽然就想到了川端康成的《雪国》
在日本列岛那个冰天雪地里
那个瘦弱如孤鹭的唯美派作家
拿着一缕一缕寒冷如北极冰川的灵感
在把这个世界精心地丈量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他那个妖艳如赤练蛇的睡美人
赤裸裸躺地在冰天雪地里
任由他魔爪一般的瘦硬的手指
猥亵地上下抚摸
 
忽然又想到了那个俄罗斯忧郁的天才莱蒙托夫
留着一抹小黑胡子
戴着一副圆圆的细腿儿夹鼻眼镜
常常地仰望着天空而发呆
他是个声名远播桀骜不逊的诗人
在俄罗斯的皑皑雪原上
在白桦林呼啸的暴风雪中
他是那样的孤独,落寞
他喜欢独自一个人吟唱哀歌
那歌声如长云缭绕云空
如长蛇盘旋心间
如长长的太息
掩映着一个男人一行行的滚烫的热泪
 
忽然又想到了莎士比亚
那个无与伦比的伟大戏剧家
他在英伦三岛上挥舞着一支
像擎天之柱一样的鹅毛笔
一笔一画地书写着
来自心底深渊的呼啸
那些魑魅魍魉
那些蝇营狗苟
那些歌哭欢笑
那些流血背叛谋杀诅咒巫蛊
毒汁四溅
恨水横流
遮天蔽日
盖世难消
罗密欧与朱丽叶惨死了
威尼斯商人与查理大帝消亡了
李尔王麦克白
也抵不过温莎的风流娘们……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我的心底感到了丝丝冰凉
冰凉彻骨啊
无可言说;
感到了天与地之间
那是怎样的遥不可及
不可攀追
无法改变;
感到了我与你之间
那是怎样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沟壑三千
弱水万里;
感到了昨天与今天之间
是如此的无限接近
又如此的
无限的遥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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