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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庆难忘的记忆续集之三十五——我和汽车亲密接触
作者:王西庆

  

记得在一个冬天、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骑自行车进城,母亲让我稍带拿瓶子给家里打点儿凉拌菜用的食醋回来。我们家里是很能吃醋的,一瓶食醋用不了几天就没有了。特别是父亲,他在山西生活了那么多年,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山西人,在吃饭的时候,那简直是在“喝醋”。一天里,离不了一个是酒瓶,一个是醋瓶,我想他能活到九十六岁,这也许是他长寿的原因吧!

我骑车进了城,在路过工业局机关门口的时候,看见路边停靠着一辆大汽车,汽车的发动机旁边还站着个汽车司机。我一看就是个熟人,而且,而且跟我还是特别熟的,因他曾经在父亲工厂里学会的开车。在当时他也应该是知识分子,他的俄语和英语竟学得很好,在父亲工厂时我经常和他在一起,他见了我还经常用俄语和我对白。

现在,我看见他正在机关门口,给解放牌载重汽车的水箱里,加注热水。这时他也看见我了,和以前一样,他高兴的马上跟我用俄语打起了招呼:

“兹德拉斯特维杰。”(俄语:你好)

我看上去,就知道他这是要出远门。我骑自行车停在了汽车跟前,右脚踩在汽车小轿门外的踏板上,我马上高兴的回了他一句:“你好,兹德拉斯特维杰。”

他把水桶放下,然后改用英语给我说:“GIAD TO SEE YOU”(英语:见到你很高兴)

我把一只手扶在了车门上,然后高兴地给他重复了上面一句:“见到你很高兴,GIAD TO SEE YOU

然后我继续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他高兴地回答说:

“去郊区农村煤矿给局机关锅炉拉煤。”我看着汽车冒气的水箱继续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要到晚上了。”他继续说。

然后我就说:“我也想跟你出去玩玩行不行?”

没想到司机竟说的很干脆:“OK!都是老熟人了,没问题,一会儿,等我收拾好车了咱们就‘通通地,开路开路地。’”

我愉快的笑了,他怎么说起日本话来了?于是,我把自行车放在工业局机关的大楼里,把母亲交待给我买醋的事情,早忘的九霄云外,从机关大楼出来,我马上走到了汽车跟前,看完他给车加完了水,又看他从汽车发动机上,抽出机油标尺看了一眼。

我看着那汽车发动机上面,那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电线,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真是要把我搞糊涂了。但身在其中,我也难得糊涂。我发现,发现发动机上竟然有几根排列有序,比较粗的黑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根据我在中学学到的物理知识,我知道这几跟电线,不同寻常,不是一般电线。根据物理书上所学的欧姆定律“在同一电路中,导体中的电流,跟导体两端的电压成正比,跟导体的电阻成反比。”也就是说,这排列有序的粗线,截面大,在强大电压下,它的电流就很大,这些电流在经过电线时电阻就小。

在汽车上,弱的电流,在经过汽车“高压线圈”时,瞬间产生一万伏以上的高压电,它在经过那些粗的电线时,由于粗电线横截面要大,通过的电流就多,(它的电阻就小,产生的热量就小)不至于烧毁汽车上的电路。然后,高压电才能通到汽车内燃机上的火花塞上,产生出火花来,点燃气缸里的混合气体,使内燃机做功,汽车就能够跑起来。所以,汽车上的那几根粗线是我们常说的高压线。······

我记得就在文革期间,一个外单位对立面造反派的宣传车来到我们的工厂和子弟学校门口做宣传时,一下子就被我们红卫兵包围过去把宣传汽车给砸了。后来工厂的一位老师傅在修理宣传车的时候,告诉我们红卫兵,如果宣传车再来时,你们不要砸车。记住了,只要把车上的这几根粗电线拔下来以后,汽车就如同一堆废铁。后来我才明白,汽车上那几跟很粗的电线就是高压线,是汽车的命脉。

我这时上了汽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司机在给车检查完机油后,打开了汽车小轿的门,抽出了汽车的摇把开始给发动机摇车,他关住车门后,我立刻改坐在驾驶员的位子上,手握着方向盘,用右脚准备轻轻地踩着油门踏板,意思是在司机摇车的过程中,最后在关键时刻,你轻轻地踩住油门给发动机稍微加点(汽)油,车就更容易发动着。

就这样,司机很快就把车摇着了,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司机从发动机里抽出摇把放在了驾驶室座位下面,我赶紧给他腾出司机的位子,坐在了旁边,他上车后,高兴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夸了我两句,说我人不大,还什么都懂。他看了看车上的仪表,一切都正常后,然后戴上了线手套,紧握着方向盘把车开动了。

在车上,高兴的我和司机有说有笑,把一切烦恼的事情,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自从父亲下放来到工厂里当领导干部后,他从此就没有了小车,他进城到市里,或去局机关开会,免不了坐工厂里的大汽车。在当时来说,工厂就有一部跑运输的车辆,我只要有时间也坐着跟着出去玩耍,我觉得坐大车比起小车来同样是“好跌手”。(山西话:舒服)现在车上这个司机才二十多岁的,比起我来也大不了六七岁,是刚刚学出徒从父亲工厂里调出来的,他的师傅就是父亲厂里的司机,是一名优秀的驾驶员。

记得这个小司机,他刚刚跟这个师傅学徒的时候,有时,还是很不听他师傅的话的。冬天到来,天气很冷,出车前都是要给汽车加热水提前发动汽车的,按章程,应该先用摇把,来慢慢的摇发动机,把车上发动机机油都打压上来,使之都润滑以后也就好摇车了,然后再用手猛地摇一下手把,汽车就能容易发动着。而这个“老先生”,为了图省劲,趁师傅不在跟前,竟然连着踩“马达”(起动机)发动汽车,这样不仅违反了操作规程,还容易烧毁汽车马达,也容易使汽车电瓶的电用完,而且,更不容易点着汽车的“火”。

我不知后来他烧毁马达没有,但是,他的师傅知道后很生气,没少在父亲面前告他的状,告状告的连我当时是小孩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想,这个小师傅,他就不应该学开车,他应该去上大学,当个翻译该多好,省的在这里受师傅的气。

我曾经在被窝里思索过好长时间,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是“马达”,我曾经把父亲说过的“马达子”连在一起了,父亲跟母亲说过的“马达子”,是指他们在部队行军时拖在马背上装被子的包裹叫马达子。而汽车这个“马达子”它的学名叫什么呢?最后我才弄懂是什么东西,原来是我亲眼看到司机修车时才知道的什么是“马达”。

父亲对于这个师傅告徒弟的状,总是耐心的给那个师傅做工作:“这是新中国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年轻人,他们有颇力,有朝气,还有文化,你要好好的引导一下就行了。”

几十年之后,人都退休,一些人甚至都不在世了,一次在大街上,我偶尔遇见这个当年的这个小司机,他,人也已都变得苍老很多,我给他说起了过去的事情。因为,因为我觉得有一些事情也该解密,也该都说清楚了,说起来好像是我们谁都心里舒服。

当我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些事情,他当时情绪非常激动。

“坏了。”我心里暗暗叫苦。情绪的波动会引出老人心脏病就麻烦了。

看的出来他对他的师傅还是有点意见的,他气的给我说起了过去他师傅的一些事情:

“有一次,我们开的汽车中途“灭火”(不走)了,我下车来好不容易用摇把,一点点把车摇着,但师傅还没等到我上车来,就不高兴地开着汽车独自走了,气的我,‘很吃很吃’(山西话:吃力)地扛着沉重的(汽车)摇把,走了十几里的路程才回到了厂子里来。”······

他的师爷,(师傅的师傅)在某个局机关给领导开小车,驾驶技术也是相当过硬的,从来就没有出过事故,所以他带出来的徒弟,技术上也都是相当好,多年都评为先进司机。这个师傅曾在父亲的工厂工作时,我也经常跟这个司机开车出去玩,他从来都没有让我动过他的汽车,可想他对工作的严格程度,我只有在旁边默默地,默默地用心看着这位老司机操纵着汽车。

自从我把过去知道的一些事情给小师傅说了后,也许是我把过去的事情释放了的原故,我的心好像是舒服一点儿,当天晚上我作了个梦,梦见了小师傅和他的师傅……。

“我梦见我又重回到父亲的工厂里,当晚下了场大雨,把停在工厂门口的汽车淋了个透,早晨起来雨停了,我跟着师傅来到了车旁,准备坐车玩去,由于头一天下了大雨,我想一时半时师傅发动不了汽车,可没想到师傅到了汽车跟前,三下两下就把车弄着了,还没有等我坐他的车去玩儿,他一下子就把车开跑了,气得我“很吃很吃”的来到工厂门房。

看门房的老头很热情,让我坐下来消消气。过了一会儿,老头说要出去买菜,问我带钱没有,他要向我借五块钱,然后他拿起笔来硬要给我写一张借条,我心想;五元钱写什么借条?不就是五元钱吗!

这时我从小口袋掏出一张五元钱的人民币准备给他,当我展开钱的时候,一小块儿火柴盒大的砂布掉在了地上,我一看到那块儿砂布,才想起昨天是我特意准备的,原来我考虑到下了大雨后,第二天汽车发动机进了水,肯定师傅暂时发动不了汽车,为取得师傅的好感,特意在家里准备了一小块儿砂布,为得是汽车要是不好发动的话,看是不是汽车电器出了毛病,让他用小砂布打磨一下汽车发动机里的“白金”(断电器),好让汽车快点儿发动着,省得他再去找了,而我呢!也能坐上他的车跟着出去抖风。这一下可好,我白准备了,人家早把汽车开走了。······”

虽然这是个梦,可以看出小时候的我,和现在大多数小朋友一样是多么的酷爱汽车。当时有一些工人都愿意学开车,这除了开车有一定的补助外,在跑远路的时候,特别是到了河北,能把山西便宜的煤炭资源拉去,高价卖给那些河北农民。然后,又能把河北农村便宜的蔬菜,水果,粮食等农副产品再买回来,这样两头赚钱获利的方式,在当时司机们就成了富裕户。

这对于当时计划经济条件下,物流不发达的时代,能够在外面买到本地买不到的、比较便宜的东西,对于当时人们工资相对低下,物流不敞开的情况下,开汽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在当时,有一些人就看准了这个行当,千方百计地找领导,送礼,要求学习开车,但开车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父亲工厂里一些工人,包括刚刚从局机关下放到父亲工厂的一个通阠员,都找到父亲想学车,父亲总是认真的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说开车还是很危险的,这里是山区,马路又窄,经常出事故,还是平平安安当个工人为好。再说当时一个工厂才一部汽车,那轮到谁开呀。

在那个时代,人们的生活还是很苦的,尽管商店门口上面写有八个大字:“发展经济,保障供应”。但那时买什么东西还是凭票供应的,正是母亲丢了一年的票证,使我们过了一年的“苦”日子,我生活在这个家庭,有些人就认为我生活在蜜罐子里 ,认为我什么都不会体谅到下面老百姓的疾苦,而实际上我参加工作后什么都知道了。在当时,一些人都愿意找“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这一类的工作,找对象也是找这一类的人。

当时社会上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喇叭响,方向转,给个县长也不干。”的确,在当时,这些工作给一些人带来了很大的实惠。

我坐在汽车的小轿里,和小司机有说有笑,我现在不敢把以前他和他师傅之间不愉快的事情说出去,使之不高兴,不安心开车。我们刚走出去二十多分钟,快要出城时就碰见前面路边有一个老师傅拦车,肩上背着猎枪,在前面早早地就和我们打着招呼。司机马上把车停到路边,让那个老师傅上了车,车继续又往前行走。车上,老师傅和司机说起了话,通过他们对话,我知道这位老师傅是交通局的一位基层干部,星期天没事出来想打打猎,因为冬天是最好打猎的季节,特别是下了雪。但今天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雪,但要想打上猎物这就要碰碰运气。汽车出了城后,进入了大山里。

我欣赏这大山的美景,心里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汽车飞一样地在大山里行驶着,汽车在不平的马路上颠簸。我仿佛,仿佛觉得我是在直升飞机上飞翔,在山以山之间,沟以沟之间,传递着“鸡毛信 ”,我又仿佛,又仿佛是进入了梦幻世界里,有一股走火入魔的感觉。

对于我从小坐惯了汽车的人,似乎是对于汽车有一种天生的特殊感情,记得父亲在局机关工作的时候,我才九岁,我经常跟随他坐车去太行山区,当时我们坐的是前苏联的越野车,这种汽车跑得很快,越野性能还是很好的,当汽车到达了太行山深处一个小村庄后,大人们忙得都下了车办事去了,唯我一个人还留在小车里乱折腾。我不时地转一转方向盘,右手来回地扳动汽车上的操纵杆,又用两只脚乱踩着汽车方向盘下面的几个踏板,但是意想不到得事发生了,当我用脚踩到油门踏板上方的一个小踏板时,突然小车的机器响了起来。

一瞬间汽车就向前推进了几米,当时吓的我赶忙把右腿伸了回来,因为前面,前面几米远就是一个几十度的下坡,车要是继续往前走一点的话,对于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来说,肯定是要车毁人亡的,在当时我虽然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但对于这件事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过了好多年,这件事在我的心中还在耿耿于怀,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当时我不知道动了车上的什么东西,使小车突然往前走动了几米呢?大一点儿后,我懂的了一些汽车知识,才使我知道,当时是意外地扳动了汽车前进挡的操纵杆,意外的放下汽车的手刹,特别是又意外的踩到了汽车的“马达”(起动机)上,才促使汽车一瞬间地动了起来。

在后来的岁月里,我每一次随司机出行,坐汽车出去玩的时候,都要特别留神一下司机的操作动作。有时司机中途下去解手不在的情况下,在开阔的地方,趁马路上没有人的时候,我都要露上两手,驾车开上几百米远,那些新来的司机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不敢说我。


责任编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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