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是个美丽的女孩。她高高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一对清纯可爱的眼睛,自然而迷人。
她是卖化妆品的。当然,她卖的最多的是些流通货,也就是普通大牌子的洗发水,只有简单的两款品牌化妆品。品牌的东西利润空间大,价位高,可在农村市场,消费群体多是刨田种地,打短工,做个小生意的人,没什么丰厚的收入,品牌的东西自然就卖得很少。倒是三块五块的口红,唇膏,眉笔,眼线笔等等一些小的彩妆卖得还可以。十年前我主要批发这些彩妆,自然的,很荣幸成了她的供货商,十天半月的给她送一次货。
送货这个行当并不轻松,因为一年四季,不冷不热,风和日丽的日子毕竟少之又少,春天风大,干燥的气息可以弄咧嘴唇不说,一天下来,总被刮得灰头土脸的。夏日的天多数是酷热难耐,天又长,总被太阳烤得头昏脑涨。秋日多阴雨,冬季又寒冷。风天干燥,雨天湿滑。但是没有别的营生,只能努力地,扎实着去做。
王静卖我的货还是比较多的。她每次都尽可能地多要我的货,价格也不挣,付账的时候从来也不少给钱。
那一年的冬天,天上飘着雪花,北风吹着,很冷。开车的都知道,下雪的时候车还好开,等到雪下大了,地面上结冰了,路面就容易发滑,车就不好开。所以越是在变天的时候,越要抓紧时间送货。
那天我们走到王静店面时,王静正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小炉灶上做着什么。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左右,我们还没有吃饭。其实,个体经营者,不忙,没有生意,没有食欲,忙起来又顾不上吃饭,所以吃饭早一点,晚一点,甚至是一天吃两顿饭,也是常有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感觉怎么饿。不过今天却有些特别,因为正是昼短夜长的冬季,天色又阴暗,虽说钟表是两点左右的时间,给人感觉的已临近了黄昏。更主要的是,王静的门店里散发着浓郁香甜的烤薯味。也许是烤薯的味道过于香甜,我突然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和往常一样,王静把她认为能卖的货挑了一遍。我按她挑出的货写了票,算出总数,她便把她那个粉红色的挎包从柜台下拿出来,清点下钱数就递到了我手上。我接过钱,回到车上,重新启动了汽车,正当我要挂档起步离开时,王静从她的门店里又急急地走了出来,我以为她清点货物出现了错误,可她到了车窗,手里竟然托着两块用报纸裹着的烤薯。这两块烤薯也不算太大,可要是放在她的炉灶里,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就她那个炉灶,把两块烤薯烤这么熟烂且没有明显的焦痕,肯定她用了不少的时间细心的看护。我甚至在想,这两块烤薯说不准是她从早晨就开始烤起来的呢。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呢,我执意不要,把她托着烤薯的手从车窗里推出来,随后关上了玻璃。我不明白一向文静的她竟迅速地打开我的车门,把手里的烤薯直接放到车前的板台上,又迅速地关上车门,跑着回到门店口,才回过头来。看来这两块烤薯我真的需要收下了。我便给她摆摆手,按按喇叭,她也跟我们摆摆手,我们就离开了。
这烤薯真的不同于一般的烤薯,当我把这烤薯拿捏在手上,真舍不得吃下。那天我回家的早,烤薯带回了家,儿子替我把烤薯消化掉了。
我认为像王静这样天使般的女孩,一定要找个白马王子来匹配。
后来我见到她时问了句"王静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
"去回隆吗?要不我在回隆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行啊"。她的笑从眉梢在粉红的脸颊迅速传开,俊秀的脸庞越加妩媚动人了。
我在想,像她这样心底纯净面貌娇媚的女孩一定要找个家境殷实,男孩出众的。
从此我在心里开始张罗。
后来,记不清楚过了多久,我又去王静门店时,那里多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子一般,站在王静身旁几乎和王静一般高,头顶略尖,长脸,我怎么也不能明白就这样一个男孩,竟是王静的男朋友。在我的感觉里,王静的对象至少应该是高高大大,或者方头正脸的,可都不是,我暗自替王静惋惜。
年底的时候王静结婚了。她的那个化妆品店又开了半年,她就让她的妈妈经营了,她自己随了她的丈夫去了天津做生意去了。她妈妈又经营了一年左右,就停业把化妆品店改成了饭店,我和她家在生意上从此没有什么交往了。
王静到了天津,逢年过节,我还经常收到她祝福一类的短信。
前几年我去她们村,正好她从天津回来,我又一次见到了她。她比以前丰满了很多,身上透出少妇浓厚的,就像牡丹绽放的那种美。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她邀我到她家坐坐,我因为还急着送两份货,就只在街上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原来跟丈夫做塑料生意,不行,然后改做美容,现在生意不错,已是两家美容店的老板。她还谢我曾经教她很多的美容知识。她邀我有时间了一定去天津玩玩,她要请我去吃"狗不理"包子。
身边的事太多,我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天津,当然也没能吃到她请的"狗不理”包子,只是每当看到烤薯就想起来那个飘雪的冬日,那个清纯的,叫王静的美丽的女孩,并在内心的最深处,祝福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