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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钟
作者:张炳吉


我和朋友到龙泉寺游览的那一天,正赶上十里八乡的老乡们云集到这里过庙会,寺院前后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我们随着人流瞻仰过大雄宝殿、龙王殿、魁星殿、御碑、龙泉之后,看到游客们在钟楼下排着长队等候上楼敲钟,同行的朋友喜欢凑热闹,就拉着我排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轮到我们上楼时,我发现在入口处挂着一块纸牌子,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撞钟不讲价,撞老钟五元三下;撞新钟两元三下。”上楼后我们果然看到在钟楼里挂着一口老钟;在紧邻钟楼一侧的岩石平台上有个三角形的木头支架,支架下挂着一口新钟。由于有的游客撞老钟,有的游客撞新钟,把那个收撞钟费的老者忙得两边跑,收了这边的费,又赶紧回到那边去收费。老者除了收游客的撞钟费,还要在人家撞响钟的同时随之“报福”。人家撞第一下时他喊“福如东海!”人家撞第二下时他喊“禄缘代代!”人家撞第三下时他喊“寿比南山!”当然,由于人多杂乱,有的游客等不及老者祝福,撞完钟就走人了。排在我们前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把两元钱递给老者后,就直奔新钟而去,在老者应酬老钟那边事的时候,他就撞响了新钟。当他撞到第三下时,回头看看老者还在老钟那边忙乎,贪心驱使他再次握住撞钟的木杠,用力又撞了一下。

管什么事操什么心。小伙子撞的前三下和这一下都被老者注意到了,老者闻声气呼呼地跑过来,指着小伙子的鼻子说:“你、你、你……”

小伙子以为老者嫌他掏了两块钱撞了四下钟,就抱歉地对老者说:“你、你别生气,我、我再加一块、要不加两块……”

老者说:“不是钱的问题。”小伙子瞪大了疑问的眼珠。老者说:“撞钟,佛家撞一百零八下,俗人只能撞三下,三下代表赐你福、禄、寿。”

小伙子惊恐地问:“那么,撞四下呢?”

老者说:“四下?四大皆空啊!”

小伙子的脸顿时被老者唬得蜡黄蜡黄的,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不吭声了。

同行的朋友信佛,他对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贪心把小伙子的一切都毁了啊!”

我说:“未必成谶。”

朋友说:“不论成谶与否,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就是有时候不良的一闪念能毁掉人的一生啊!”

“所以,修身当止一闪念。”我补充说。

跋语:最痛惜者,莫过恶念一闪毁掉一世英名;最骄人者,莫过善念一发赢得终生美名。佛家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故恶念莫闪一次,善念长萦脑际。

(摘自散文集《路在门外》,作者:张炳吉,大众文艺出版社2012年9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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