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时候那寒冷的冬日里,什么最诱惑?是滑冰车、是打雪仗?还是玩砍包、是捉迷藏?
一说起来怎么都是玩啊!我说可不是吗,学习当然是必须的,可总不能待在家里,像坐月子似的闷着、养着吧。
玩累了,自然要回家填肚子。那填什么呢?记得小时候我们的零食不多,嘴馋了花上两分钱,买上一小袋爆大米花或者是一串冰糖葫芦就是极奢侈了!
肚子饿了盆里放着的窝头、馒头是敞口的。因为棒子面蒸不出更多的花样来;老吃包子、花卷也不可能啊。
记得那时北京一斤粮票可以买来五斤白薯。冬天家里贮存的白薯倒是一大堆,那就吃白薯吧。常常就是蒸着吃、煮着吃,自然胃口也就减小了。怎么办?那会儿正在长身体,必须得吃饱啊,母亲就想着办法把白薯烤熟。
那次玩完了回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烤白薯的香味。这味道一下子就把我的胃口给扯大了!顾不得洗洗手就拿起来一连吃了两块大大的,觉得肚里还在叫唤……
这烤白薯对我的诱惑真是太大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味香、热乎、甜口,还能把肚子填饱。
那年冬天寒假里的一天,起床时这雪就在下着,直到下午隔着玻璃窗看看,飘飘的雪花仍在飞舞着。不能出门玩,在家里憋一天可真难受啊!
母亲的一个好主意让我们几个孩子高兴不已。什么好主意呢?就是烤白薯!听了母亲的好主意,我们不再闹腾了。
因为之前吃过几次,只知道那诱惑人的味道别有一番,而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现在想起来要不说孩子的好奇心就在这里呢。
只见母亲从白薯堆中捡出几块差不多大的白薯来,打开取暖煤球炉子的炉盖,见那火苗还不太冲的时候,放在炉膛上边火苗烧不到的地方,再敦上烧水壶,就等着白薯慢慢烤熟。
心急的我是一会一看。一是怕烤糊了,还就是这肚子早就给白薯滕出进来的位置了。
不久母亲提起炉子上的水壶,烤白薯那淡淡的香味从炉子里轻轻地飘溢出来!
屋里的整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这烤白薯的味道,我在这味道的包围之中似乎张开嘴使劲吸允着,觉得这烤白薯的特殊味道充满了我的胸膛,原本给白薯腾出来的地方一下子被这味道给填满了。这味道是甜的?是香的?至今我都忘不了那次的烤白薯,怎么还有些醉人呐!
借着“醉劲儿”我就对母亲说您小的时候多享福啊,天天吃烤白薯真好!因为母亲早就说过小时她们把白薯当饭吃。母亲看着我说:那可不是享福,是无奈。因为家里种白薯不怕雹灾旱灾、产量稍高,所以白薯就成了那个时候农民的主食。我说:那天天烤着吃多香啊!母亲说咱们这隔天隔顿地吃你们才觉得香。我小时候顿顿是白薯,吃的都“烧心”了,真没有感觉出什么香来!母亲的一席话,说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啥了的感觉。接着她又说,那会儿小的时候,为了生活家里要种地、要纺线、要织布,......干不完的活,哪还有时间烤着吃啊!
......
那次的烤白薯我的印象极深。首先是我感觉在隆冬的日子里,伴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享受着烤白薯的过程和味道,就是一种幸福啊;当然从中让我间接地了解到母亲这辈人他们小时候的心酸。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左右,我在上班或者是下班的路上,常常闻到从街上飘过来烤白薯的香气。骑着自行车让我一幕幕回忆起,童年时代跟着母亲在家里烤白薯那温馨的场面,也让我对这热乎乎的甜香,还有微糊焦香的味道始终不能忘怀!
如今想,要是在这严寒冰冷的冬日里,晒着太阳、打着电脑,掰开一块热热乎乎的烤白薯喂到自己的嘴中,那是多么的惬意!
烤白薯还有它的文化品味吗?这里有诗为证:“白薯经霜用火煨,沿街叫卖小车推;儿童食品平民化,一块铜钱售几枚。热腾腾的味甜香,白薯居然烤得黄;利觅蝇头夸得计,始知小贩为穷忙。”这是文人张醉丐先生,在上世纪30年代,为烤白薯绘画配写过一首打油诗。
奥,原来烤白薯在早期就这么招人喜爱啊。我想只不过我们百姓草民就顾着品尝它的香了,而没有梳理这烤白薯的魂吧!
我知道直到现在,烤白薯这种普通的食品,在寒冬里仍然具有强烈的诱惑力!(图片来自网络)
2021年1月14日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