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你还好么？

听到了娘的呼救，春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却不知道怎么来拯救这个在自己心里一直视作父亲的男人。

他只知道跪在不停扭曲身体的贵叔身边，一边试图控制住贵叔的身体，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忏悔：

“叔叔、叔叔！我错了，春儿错了，叔叔，不要这样，春儿再不敢了……”

听到了春生说话的疯子，突然就找到了破坏的目标。

李贵瞪着一双要吃人的血红的眼睛，霍地站了起来，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一只手臂上，一只拳头上。

玉来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把春生从地上拎起来的，那只拳头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杵向了春生。

要说疯子的力气究竟有多大，看看接下来的春生就知道了。

那股力道，让没有任何防备的个大男人春生，直接就飞了出去。

“春儿！”

玉来绝望地冲春生飞去的方向大叫一声。

飞出去的春生撞到了北屋前檐的柱子，然后重重地弹回来摔到了地上。

“春生！”秀子放下冬冬就扑了上去。

摔在地上的春生并没有摔到致命处，也并没有失去知觉。

这也沾了在山上的光，学习擒拿格斗术的时候，这样的摔跤，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因为摔的多了，慢慢就悟出了规律，身体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以一种最大限度保全身体不受太大伤害的姿式落地。

摔在地上的春生，此刻只是因为疼痛稍稍迟滞了那么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不顾一切地挣脱秀子扶持，再次扑向抱着脑袋浑身扭动的李贵。

“叔叔！叔叔！”春生扑到李贵身边，一边控制着不断扭动的身躯，一边后悔不迭地追悔，“叔叔您打我吧，如果打我您能……”

“咚”的一下，春生的话还没说完，身上就已经挨了李贵一拳。

不过这次春生已经有了防备，并没有被打飞，只是趔趄地后退了两步。

然后，雨点一般密集地，春生的身上就成了暴虐的李贵不断发泄情绪的着力点。

春生双手抱头，咬牙忍受着那雨点般一记记袭来的疯拳。

这一顿胖揍。

期间玉来还心疼儿子地替春生垫了好几次背。

一直等到李贵身上的暴虐在春生身上消耗得差不多了，那身躯也开始慢慢地安静下来，但却眼看着要软瘫下去。

春生顾不上浑身被打的疼痛，用力抱着他的贵叔不让其滑下去。

然后在母亲的帮助下，他背上已经昏过去的贵叔向屋里走去。

虽然很沉，不如背着秀子舒服，不过，咬牙还是将将能背得动。

玉来在一边帮着手，总算把这个虽然已不再挣扎却人事不省的人弄到了屋里。

……

屋里，只剩了泥人一般的李贵和玉来，其他人，都被撵了出去。

李贵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痛苦无比地躺在东屋的炕上，昏迷不醒发出谁都听不懂的呓语，偶或手脚还挣扎几下。

玉来紧紧握着他的手，脸贴着那张仍然铁青的脸，泪水还在不停地涌出来，落在两个人的脸上。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是被玉来的泪水润泽了，玉来感觉他的眼睛动了一下，握着的手也动了一下。

玉来心里一动，抬头一眼不眨地看着面前，这张还挂着她泪水的脸。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李贵，醒了。

他眼睛恍惚了恍惚，是不是……好像刚才发生了件很不好的事情。

那种事情，好多年没有发生了。

“来，对不起，刚才我是不是，又疯了？伤着你没有？”低低的、嘶哑的声音。

因为，当年，几乎每一次，发作起来，抑郁不算，无休无止没日没夜地望天哭泣也不算，只要疯狂起来，只要摸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都会多多少少带点伤痕。

“没有，是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玉来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主动去吻还有些青紫的唇，和那双疲惫的眼睛。

身上的瘀青，此刻不会让他看。

“你还好么？”

吻过之后，是女人挂着泪痕的微笑、柔柔的问候。

拥有这样的吻，这样的温柔，原本，他的病是不会发作的，永远不会。

男人突然就捧住了女人的脸，舌尖攻城掠地一般，就进了另一张嘴里。

“你说我还好么？”

躺在炕上的男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一丝熟悉的坏坏的笑，但是，皱眉。

“只是，很累，头很痛，我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的身体，此刻，软得根本动弹不了。

刚刚的疯狂，已经把暴虐的情绪，连同身上的力气全消耗怠尽。

眼皮，眼看着就又要瞌上了。

许多年前，每次发作，身心的恢复，都得很久。

“嗯，把衣服脱了，好好睡，只要没事，就好。”

玉来一边帮他脱沾了泥巴的衣服，一边说。

然后扯过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任女人脱去身上的衣服，又裹了哪哪儿都是女人体香的被子。

那种让人舒心的感觉，很快就让他又沉沉地进入了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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