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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欢歌(一)
作者:百草丰


       又是一年一度的秋收季。

       平原的田野上,一台台大型玉米收割机“隆隆”的马达声没日没夜的响个不停,吞噬着一片又一片茂密的青纱帐。原野露出了宽广的胸膛。被粉碎扑散在地的玉米秸秆的浓浓的青草味,混合着玉米香甜的幽香晕染了空气,氤氲飘散。一辆辆装满金黄色玉米穗的货卡、机动三轮车不时地欢叫着离去。

       农业生产高度的机械化、现代化把广大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怎能不让这些赶上这个巨大变革时代的新一代农民惊喜而自豪呢!

       我出生在农村,祖辈世世代代务农,我的童年、青少年都是在农村中度过,对农村的秋收有着深刻而又无限美好的记忆,虽然充满汗水、辛劳,但丰收的欢乐、人欢马叫的情景却是在现代化机械的“隆隆”声中无处寻觅的。那是远逝的一抹金光灿灿的浓浓的乡愁……

       骑竹马呱嗒嗒,骑马下地看庄稼,高粱笑红了脸,棉花乐开了花,谷子甩大穗,玉米露白牙,......

       孩提时代的儿歌把农村田野里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描述的淋漓尽致,绚丽迷人!“秋分不熟,割了喂牛“。其实早在秋分前白露之后,黄豆、绿豆、红豆、黑豆,花生和芝麻等这些小地块里或间作在玉米、棉花地里的经济作物就开始收割了,大的庄稼最先开镰的就是谷子。一大早,生产队主要的青壮年劳动力,在队长的带领下集中在谷子地头,等队长分配好任务后,立刻就弯腰挥镰投入了战斗,等太阳升起老高,金色的阳光照洒在一列列,整整齐齐,如匍匐在地的一排排战士,屏住气息,静静的等待出击的命令,沉甸甸的谷穗厚厚的码放在前边就像是整齐排列好的弹药,黄澄澄,金灿灿。原来队列整齐,戎装英姿的士兵方阵转眼间就卧倒在地,眼前分外的豁亮宽广起来。没有了风中摇曳的莎莎声,静静的静静的,青黄的枝叶依然带着晨露的潮润,泛着亮光伸展着,充满着生机。早饭过后,青壮年劳力早已转移了战场,或在生产队大院的成排的猪圈里挖圈起粪,或拉着装满湿漉漉的圈肥赶往大田间的集中堆放点的路上,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有年老一些的车把式,甩着鞭子吆喝着牛车或骡马的大车,载着如一座小山的黑黢黢的粪肥,车轮滚滚,留下一路的湿迹绩痕。大车上高高隆起的山头上插着一把粪叉、扒着一把三齿两样装卸车的工具,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趴着,随着快速前行的颠簸微微的颤动。笔直的黄土路虽然不算宽,可足以让你来我往的大车小辆畅行无阻。小路一侧粗大挺拔的钻天杨直插云天。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盘旋翱翔的雄鹰,阳光照耀的翠绿明亮的树梢间的鸟雀唧唧喳喳欢叫着......。

       在那片已被割倒而开阔的谷子地里,更是一片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景象。婶子、大娘等全队的中老年妇女劳力,头顶扎着各式头巾一字排开蹲在地上,手掌的大拇指上挂着爪镰儿(象梳子大小的铁片刀,用于切割谷穗),虽然说笑声此起彼伏,可她们手法娴熟,双手飞快的忙碌,一手不时的拖拽着一旁的盛放谷穗的布箩,另一只手抓满一把把被切下来的谷穗头,头也不看都不看的早扬进布箩内,蹲在的双腿在不住向前移动。我们这些“少先队”跟在后面,一边拿着空布箩换下装满谷穗的布箩,一边双手用力端着满满的谷穗,蹒跚的向不远处铺展在地的大布包走去,早有年老的车把式套着老牛和那头可爱的小驴等候在大包一旁了,单等着装满一包包的谷穗装到车上,送到场圃上。半晌的时候大家劳累了,妇女队长让大家休息,大家才停下手,站起来伸伸腰,摘下头巾擦一下满脸的汗渍看看深化的劳动成果,露出开心的笑容。而最开心活跃的就是我们这些少年了,满地的乱跑寻找蚂蚱、蟋蟀、血虎狸(蜥蜴)......。而最拨动我们兴奋神经的就是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这种声音是浑身青绿色的有着长长的翅膀的大蝗虫飞行时发出的声音,我们称这种蝗虫叫“大飞翅”。听到这声音我们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所做的一切,驻足仰望天空,顺着那“哒哒哒”的声音搜寻“大飞翅”的行踪。暖和的阳光下,澄碧清澈天空中,腾空飞起二三丈高,舞动的翅膀像一个嫩黄色的螺旋桨,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就落在地上,我们就像站在赛道上听到了枪声一样快速跃起跑过去,临近“大飞翅”落脚点时便来个急刹车,屏住气息,谨慎观察,发现“大飞翅”的着落,立刻猫起腰来,悄悄脱下一只鞋子,举在手中,静静的绕到蝗虫的尾部方向慢慢靠近靠近,突然一跃扑过去,十之八九,大飞翅就被扣在鞋里。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移开鞋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蝗虫的脖梗,战利品就稳稳的拿在手中了,那种喜悦是无法表达的。就连平时听的并不优美的驴叫声,这时听来却分外的感到激昂、嘹亮和酣畅,简直比帕瓦罗天《我的太阳》还要动人心魄、震撼舒爽,让人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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