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一家人去仰慕已久的峨眉山游玩,已经4年多了。但山上背沙人的身影和对我的影响,却不会因时间而消失。
那天,在即将到达金顶普贤菩萨塑像的山路上,我看见有些人背着背篼,步履蹒跚而又吃力地往上爬。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见背篼里装满了建筑用的沙子。这时,几个背沙的人正在歇脚,我在与他们的攀谈中得知,他们来自乐山市下辖的峨边彝族自治县。女人背一背篼沙子100斤,能赚得8块钱;男人们背一背篼沙子200斤,能赚得16块钱。一天下来,体力好的,能背10多背篼沙子。
看着他们艰难地走一段又歇一会儿的背影,我不由想起自己。我仅仅是挎着一个相机爬山,就已经气喘吁吁,汗水直冒,而他们却要背着200斤或100斤重的沙子往上爬,是何等的艰难。
同样是在爬峨眉山,他们哪有心情欣赏风光美景,有的只是多背点儿沙子,多挣几块钱来养家。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大男人,如今能背得动200斤沙子吗?恐怕100斤也背不动了,也就是说,在体力方面,连这些彝族女人都赶不上,更别说和那些男人相比,这让我好佩服他们,同时好为他们担心,也让我觉得有些羞愧。
羞愧的是,离开农村30多年来,由于工作等原因和生活条件发生变化,有时真的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见周围条件比自己好的,有时还有攀比心理,偶尔甚至还觉得生活对我不公。
看见他们,我忽然感觉自己每月按时有进账,虽然算不上富,更谈不上贵,但至少衣食无忧,不至于为了生活去干这样的重体力活儿来养家,是多么幸福,多么幸运,从这方面来讲,生活对我是何其眷顾。
忽然我感觉自己平时的一些不良思想得到了一次洗礼,自己给自己来了一次忆苦思甜的教育。忽然想起父亲爱说的两句话:往前看,人家骑马我骑驴;往后看,后面还有挑脚汉。知足心常乐,无求品自高……
离开峨眉山4年了,我虽没有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觉悟和境界,也许只是我曾经有过贫穷的经历,使我从小就有朴素的同情心理和悲悯情怀,他们负重前行、步履蹒跚的身影,黑黑的脸庞,矮小瘦弱的身体,以及并不乐观的生存状态,在我的脑海里很久都挥之不去,偶尔又会想起他们,陷入沉思。
想起他们脱贫过上小康生活的情景,一定十分幸福和安稳。同时又想起他们在乡村振兴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做没有?特别是那些身体瘦弱的同胞尤其是女同胞,可以不去从事繁重的体力活儿,而是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诸如手工技巧、乡村旅游等等。
可以说,遇见他们,是我峨眉山之行的最大收获。我不敢说永远,但他们肯定会长时间地影响着我,鞭策着我,激励着我,提醒着我,去迎接和战胜未来的挑战和未知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