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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记忆之秋收
作者:徐树仁
                                                                    
       春种秋收是庄稼佬儿的日常工作,经过大半年的田间管理,终于到了喜悦而又忙碌的秋收环节。
       过去收秋可是一个漫长而乏味的工作。花生成熟了,用大镐一下一下慢慢刨下来,后边跟个人划拉,一般两张大镐跟一个划拉的人正好。记得有一首粗犷豪放的歌曲《刨花生》就取材于此“沙土地那个软又松,抡起镐头我刨花生。一镐刨出一个大巴叉,滴了嘟噜挂圆铃……”。刨花生一般要由强壮的男劳力来完成,镐要刨得深、要端平,要把“五叉股”刨出来才不至于丢花生。如果不用力,刨的不够深,往往把花生角给刨坏喽。一个棒劳力一天尽全力也就刨二亩地左右,还累得精疲力尽。划拉的人要把土抖落净、摆的整齐,便于“晒白”。后来有人尝试着用犁把花生秧耠下来代替人的劳动,上岁数人就说败家、丢花生。后来随着实验成功,感觉确实省力还效率高,于是逐步推广开来。
       记得那时白天要追着上班工作,只能和哥哥利用起大早的时间去耠花生,留待白天妇女们在家划拉。我在前边负责牵牲(shang),哥哥在后面把着耕犁。正是秋凉时节,荡起的露水很快打湿裤腿,慢慢整条裤子都是湿漉漉,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大早下来,连水带泥贴在大腿上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可以想象出当时是何种感受;白天划拉花生时要弯腰撅着屁股,累的实在不行干脆坐在地上往前挪。临近中午毒辣的太阳悬挂头顶,简直让人头晕目眩……。
       两三天后要起大早拿着叉子去“打铺子”,主要是趁着一晚露水的“潮乎劲儿”花生果不易掉。这样做一是便于装车,二是花生更容易干透。打好铺子就该往家拉了,这时需要至少三人协作:两人装车,一个人站在车上踩实;秧子码得老高,一车能装完二亩多地的花生。装完后用一根大缆绳从前边甩上去,到后边用搅杠不断绞紧,边绞边嘱咐上边踩车的:“前后走,踩两个码头,用点劲儿……”,踩的越结实装的车越稳当。有时装的不对称或比较松散,遇到坑坑洼洼的路段还会翻车,倒扣在路边。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事,要一点一点重新装好,捡起地上掉落的花生果。到家后就要抓紧摔了,拿个小板凳坐在花生垛旁,把花生秧在叉子柄上用力摔打,使花生果掉落下来。为了赶时间,有时要要挑灯夜战,甚至要干到12点以后。如果碰上阴雨天,要用大塑料布盖起来,相当麻烦。摔完后把秧子垛到一旁开始甩花生了——把带叶子、土的花生攒成一大堆,用踅子在空地上圈起一个大圈儿。一人端着小簸箕,接过助手用铁叉送过的花生果,再用力甩出去。这工作需要一定的技巧,不仅花生与叶子、沙土分离,而且秕子与饱满的要区分开,正所谓“会甩的甩个黄瓜,不会甩的甩个王八”。后来人们觉得比较费事,干脆用编织袋缝个大苫布在地里去摔,确实效率提高了很多。
       清理干净的花生果弄到房顶上晒干,用踅子一圈一圈的屯起来。上边用草帘子盖成一个尖顶,用扁石头压住、用绳子捆绑结实,静等冬季农闲时手工剥开换钱之用。
        随着大型收割机、摘果机的出现,这些工作不再使用人力。花上几十块钱,站在地头儿就可以轻松完成这些又脏又累的繁重工作,繁忙的秋收过程又成了一个历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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