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诗歌中的户曹豆腐

——蒲素平诗歌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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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诗人蒲素平是有野心的。野心之大，在他的一部名为《唐诗的另一种写法》的著作里完全可以体现出来，这位老兄竟然用现代散文诗的手法把唐诗中的名篇又挨个写了一遍，等于给李白穿上航天服，等于给唐诗拍摄好莱坞大片。这在别人看来是不可能也是不讨巧的事情里，他却做的风生水起，匠心独运。

于是乍看组诗《隆尧书》，立刻觉得又是一座山，等着我这种虚弱的读者去爬，便拿出啃他专著时的劲头，深呼吸一口，准备顶礼膜拜亦步亦趋。没想到读第一句就乐了：“南西东村 这明显是个缺少北的村庄……”（《南西东》）。忽然想周杰伦若用Southern Rap（南方说唱）的节奏唱这首诗，肯定也非常好听。接下来越读越高兴，竟然有一种脱鞋上炕盘腿唠嗑的怡然心情：“……村北以远是石家庄/邻居老太太说 以远是多远啊？/是啊 以远是多远呢？/以远就是我步行着 走着走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南西东 我对女儿说这名字多好/有南有西还有东” （《南西东》），“……在阳光里看书的感觉十分美好/眼睛看得花起来的时候/满世界都是金子 在眼前飞来飞去/我想 我真富有啊” （《在秋风里读书》）。

幽默！幽默，这一在讲究“文以载道”的中国古典与现代诗歌中稀缺的品质，在蒲素平的《隆尧书》里大放异彩。在我的阅读印象中，河北著名诗人大解的作品中也有这种幽默。真正的幽默是强迫不出来的，写作者必须透析事物的本质，达到彻底放松的状态，才能在经验和超验之间上下穿梭自由出入，而组诗《隆尧书》就是这样一个产物。

蒲素平是土生土长的隆尧人，在隆尧大地上浸淫了这么多年，蒙上眼睛依靠嗅觉都能找到自己家大门，此时再矫情必然遭质疑。诗人蒲素平仿佛洞悉了这一切，在写作中忘掉了野心，彻底放松下来，潜意识中把自己幻想成一个用汉字做“户曹豆腐”的手艺人，“……等做成了豆腐 它们（豆子们）知道它们可以无限制地清香了”（《户曹豆腐》）“户曹豆腐能用秤钩子挂”，是一种夸张的表达；蒲素平的诗能用秤钩子挂，绝对不夸张；轻描淡写竟然取得了与《唐诗的另一种写法》等专著同样严谨的效果，任意挥洒竟然同样使乡愁立体的呈现，获得了艺术性与思想性的双丰收。由此可以断定，蒲素平的诗，“可以无限制地清香了。”

2009-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