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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
作者:苑林霜

  小小说《雪莲》荣获“双争”有我.书香河北全民阅读和写作大赛小小说类二等奖,并发表于2024年1月的《小小说月刊》                                                                

1

  沙尘暴像一只怪兽,一眨眼就把红柳学校吞进肚子里。

  老师,古丽娜到现在还没回家。电话里传来她爸爸的声音,急吼吼的。
  您别急,我马上去找。雪莲想都没想,开门钻进漫天黄沙。密集的沙尘抽打面颊,灌进脖领,她的眼睛睁不开,用手臂遮挡,勉强看出去一米远。雪莲一边喊一边艰难挪步,半个小时才摸出数百米。
  今天就是被沙子埋了也没人知道。雪莲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眼前浮现出千里之外的家人。古丽娜,古丽娜——

  老师,我在这儿。颤抖的声音从沙雾中传来。雪莲紧跑几步,看到围墙背风的拐角处一小团身影,她把古丽娜拥进怀里。

2

  雨荷的大眼睛是几十双眼睛中最耀眼的,可她的头发总是乱糟糟,衣服也皱巴巴的,她偶尔抬头,碰触到雪莲的目光,便马上躲闪。雨荷,到老师这儿来。课间,雪莲把雨荷叫到办公室,拿粉色梳子为她梳头,看雨荷多漂亮!雨荷低着头,双颊微红。

  老师,放学后我可以来找你吗?看到雪莲“当然可以”的表情,雨荷笑了。
  雨荷来了。不着急写作业,来,洗个澡,试试老师给你买的裙子。雪莲不多问,其实她早已了解,雨荷是个孤儿,和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早晨,读书声清脆悦耳。雪莲巡视一圈,在雨荷旁坐下,拿出语文课本出声诵读。读着读着肩头一沉,雨荷把小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3

  图尔迪就是一头小公牛,每天狂奔乱撞,同学经常因他受伤。周六,雪莲骑了很久的电动车到了他家,图尔迪和八十多岁的奶奶正在喂牛,一老一小的身影在空旷里孤苦无助。

雪莲二话不说来到草垛前,拿起木叉插进草堆端起草料走向牛棚,浑圆的草垛像苹果皮一样被层层剥落,有秩序地跑进牛槽里。雪莲返校时,奶奶重复着仅会说的汉语“谢谢”,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
  我爸妈去外地送牛了,谢谢老师!图尔迪温顺地把雪莲送到大门口。

  跟同学友好相处。雪莲想拍拍图尔迪的肩膀,但胳膊疼到难以抬起,她咧了咧嘴角,图尔迪在使劲点头。

4

  天山雪莲是新疆的特产,生长在海拔4000米左右悬崖峭壁,雪莲教学生认识“雪莲”。

  老师,你来自哪里?
  河北。
  河北美不美?
  非常美。
  雪莲突然间想到,自己就是连接新疆和河北的纽带。她联系家乡学校,打开新疆学生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家乡的捐赠用品和热情洋溢的信件,飞越万水千山到红柳学校时,孩子们欢呼雀跃。他们认真回信,两地小伙伴建立了深厚友谊。5雪莲被评为援疆先进工作者。
  “爸,您生前在新疆工作了半辈子,是我的榜样。我来新疆支教,本来就三年,现在想告诉您,我打算留在这儿了。”
  这天,雪莲仰望夜空,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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