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郝琦和毕林萌热了大米饭和昨天做的鲤鱼,六点钟他们就背着大书包子上学了。这两个孩子是从来不挑吃的,家里的条件不好,也只是满足了孩子们吃饱肚子。
其实这几年还是各家亲属们给拿来的大米、白面、豆油多些。我不能说社会不公,也不能说我没有努力,只怪我的命运不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大把大把地花钱的时候。有时我偷偷地安慰自已。法国十八世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巴尔扎克不也是一生穷困潦倒,临死时还欠很多的外债吗。我这算个啥咧。可是看到孩子这么的用功和优秀真的心里常常地发酸,有时甚至想把自已身上的零件卖掉,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可是现在的中国,有人去认领熊猫。谁能要我这五十来岁老头子的零配件?
对待困难最好的办法是不去想他。
近来郝琦很喜欢看《读者》,几天前就让我去买今年的第五期,我一直没上街也没给他买,心中有种愧疚。因为我感觉郝琦的语文水平的提高和这段时间课外阅读了一些知识有很大的关系。在当前的读物中《读者》是比较好的了。目前在全国发行量达到了900万册。内容多是谈人们真情实感的,都是读者在各种书报上看到好的,对人的思想有启迪,对人的心灵能慰藉的短章作品。这些作品来自世界的各个角落。有着不同的风格和内容,夏日读象凉风,冬天看似碳火。让人笑,让人哭,让人悲伤,让人哀怨。更何况每期才一瓶啤酒钱。下午我上街主要是到书店和图书馆,在一家书摊上把《读者》第五期的样书给买了回来。也算是对郝琦在学习上的一种支持。
晚上九点以后,我们都在看电视连续剧《乔家大院》时郝琦敲门回来。依然的气喘吁吁。精神却很好,在低头脱鞋时一眼就看到了门边沙发扶手上,印着两个屁股对着屁股的斑马封面---《读者》第五期,脱完鞋就抓了起来。
“快进屋先吃饭,这么晚了你不饿呀”
他妈把他那大书包费力地给拎到了屋里的墙角。就到厨房给郝琦热菜去了。本来今晚她买回几个利华生产的大面包,准备给两个孩子冲点奶粉。我没同意。想到孩子们那么晚回来,一天也没正经吃饭。特别是长身体又是中考的紧张学习阶段。于是我闷了一锅大米饭。又让她给炖了一锅白菜豆腐加把粉条。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可蛋白质还是不缺的。现在他妈就是给他用电磁炉热白菜去了。
吃饭时是他们的交流时候。每天这时郝琦都说些学校的事。有时他妈也在这个时候边端祥已经长大成人,嘴巴下边长出了一层茸茸黑胡子的儿子,心中就不由得升腾起无限的希望。
“今天贴出了这次月考的学年大榜了。”郝琦探出脖子就着碗边喝了一口豆腐汤后说道。
“是吗?儿子你排第几?”
“还是第二”
“去年中考前十名的,学校一人给发台自行车呢”
“是吗?儿子今年好好考着,也争取给妈得台自行车”
“嘿嘿,......”
郝琦有些憨憨地一笑。把吃空的碗又递了过来,告诉他妈:“少盛,够了够了,再拨回些,吃不了了”,
“妈,明天还交65元钱。补课费35元,卷子25元,还有5元是班费。”
“行,妈一会给你拿,我大儿子从不乱花钱,这就给妈省老鼻子钱了。”
郝琦这些年上学真的省了好多的钱。那年自已考入二十中学一把就省了六千元的择校费。这三年的学习中,每科的补课费老师也都不收了,也省有好几千元。平时上学也都是不太坐车,衣着朴素,不挑饮食。
我在客厅继续看《乔家大院》,电视剧里乔致镛的大嫂为了救乔致镛出狱已经答应改嫁给以前乔家的大伙计,现今的太原知府孙茂才了,看得让人生气又揪心。生乔致镛的气,非得干那逆朝庭的事。生慈僖那老母皇后的气。操一国的权柄和一个买卖人治的哪门子气呢,也惋惜乔致镛大嫂的贤惠和刚烈。
“老郝,老郝”从电视的嘈杂声中我听到叫我的声音,扭头看到老伴儿正在睡觉的里屋示意我过去。
“给拿点整钱,我这全是卖冰棍的零钱,给郝琦拿学校去也不好看那。”
“得多少?”“六十五”我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给了老林。
“把这些零钱给你?”她把手中的那一小捆零钱朝我的面前虚让一让。“我以后卖货找零钱也得用”。
她就这样边说边把那沓毛票子又放回了一个早就看不出颜色的旧手绢里了。
这时的电视里已演完了《乔家大院》正在层层滚动着广告中唱着片尾歌。
我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黑龙江卫星频道也是正做着赵秀珍大夫治疗不孕不育的医疗广告。
身后传来老伴不满的嘟囔声:还瞎按个啥,没安有线就那两个破台你不知道咋地。
把我说得一点也没电了。
这时的郝琦正爬在地板上吭哧吭哧地做着俯卧撑。两只胳膊象个大小伙子一样充满了力量。
“妈,等我以后上班了。咱家自己建个电视台,到时你想看啥看啥。”
我用眼角乜斜了郝琦一眼,心里话:“尽他妈瞎说,电视台是国家控制的舆论工具是你想建就建的?”
脸上好像没听到他说的一样。
她妈到是当真事的应和着:
“那行,到时我就看有爱情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