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大政治,也是外交官的最高使命。
杜辉煌身在外交工作岗位虽深知这点,却没法身体力行,因为这些年他在各种场合为世界各国的首脑政要拍攝人物肖像,不仅是工作需要,更是他从小就痴迷的个人爱好。这一爱好的成果,最后都凝聚在了杜辉煌的影集《外交官眼中的各国政要》和表现自然生态风光的《杜辉煌旅日攝影集》。杜辉煌指着影集告诉笔者,封面的题名还是他当年的老领导,前外交部长李肇星题写的。
从这些影集的作品里,你能看到俄国斯前总统梅德韦杰夫的傲岸凛然,法国前总统希拉克的洞穿一切,蒙古前总统恩和巴雅尔的专横霸气以及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开心率意。杜辉煌就是透过他们的眼神让人们看到了这些政治家们的内心世界。
杜辉煌是1959年出生的老北京人,他清楚地记得1967年在永安里第一小学上的第一节课是“毛主席万岁。”第二节课是“中国共产党万岁。”他们这些8--9岁的孩子坐在课堂里不仅要学马克思列宁主义读毛主席的书,还有几个月要参加学工、学农、学军的活动。口诛笔伐封、资、修、牛、鬼、蛇、神以及地、富、反、坏、右分子。
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修正主义,还要警惕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复辟。因为帝国主义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虽然学校的这些运动风生水起,小杜辉煌却对这些不感兴趣,一个8--9岁的孩子知道帝国主义在哪,修正主义啥样?他喜欢画画,至今他还不忘那些同学们都在写大批判稿子时,他躲到一边去画米开朗其罗石膏像素描的情景。
也正是当年的这段美术功底,使他在以后的攝影过程中对作品的总体构图,光线运用,眼神捕捉等方面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才能从理论的高度驾驭拍照的过程,以至获得最后成功。
2004年在摩洛哥拍摄的《买水老人》获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中国外交官看世界攝影展”二等奖。
2012年在日本观光厅和日本新华侨报联合举办的“我眼中的日本”攝影大赛中杜辉煌作品《晨曦中的富士山》获唯一的最优秀金奖。
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驻美国特命全权大使柴泽民当年看到杜辉煌的攝影作品后题辞:捕捉精彩瞬间,留住永久辉煌。
给国内外名人政要拍人物肖像,杜辉煌身感责任重大,所以他每次接到拍攝任务都要尽可能地找来拍摄对象的资料进行研究,以了解他们的哲学思想、宗教信仰,政治理念和兴趣爱好。以期通过瞬间的拍攝能表现出被拍对象的内在精神。
最让他难忘的是给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拍照时,马哈蒂尔所坐的沙发后边横摆着一把工艺品象牙刀,杜辉煌连拍几张虽然表情和内在的气质都表现得很好,但他看到背景那横在脖后的象牙刀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于是他又申请两分钟时间,躺到地板上,头顶着墙边的提角线连拍几张侧影。终于选出了最满意的照片。当马哈蒂尔了解到杜辉煌是为了避开他身后的象牙刀才躺地拍照时,连连称赞他是最称职的攝影师。
《世界知识》杂志2009年第7期封面的微笑着的十一世班禅,是杜辉煌的得意作品之一。他还记得当去给班禅拍照时,那种安检比去给美国总统拍照时的检查还严,当时他带着两台照象机,每台都得当着安保人员的面试拍一下,然后再换上备用电池再试拍一次才能过关。
给外国政要拍的照片多了,有时在拍片的空闲杜辉煌的心思也有走神的时候,记得他给美国总统奥巴马和俄国斯总统普京拍照时脑子里就想起了上小学一年级时接受的“反帝反修”教育,现在自己就站在“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这两个国家的头子面前给他们拍照了。他有些梳理不清那时的心态。
闪念归闪念,工作归工作,不管私下内心有什么念头,每次杜辉煌都能圆满地完成领导安排的拍摄任务,并受到拍摄对象的称赞。
没任务时他也会拎着相机到处转转采采风怕老不拍手生。有时也会和朋友们去唱唱卡拉OK,他最喜欢听的唱词是《三国演义》主题曲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可能是他站在世界风云变幻的风口浪尖上,对有些事情感受得更深。
杜辉煌在他的攝影作品里定格了国际政要的风范睿智、商贾大亨的华贵雍容;文化名人的潇洒脱俗和底层平民的纯朴至诚;看他的攝影作品能感受到山川的秀丽和人文的变迁。
在光圈和焦距的时空隧道里杜辉煌正在追逐着更高的艺术境界。
郝连成2013-07-28采写于北京外交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