馈赠

八）

我到药厂的一个老职工那里贴过一剂膏药。他说药效可治衰老，美容养颜。

药剂黑乎乎泥浆一样涂我的额头上，外敷棉纱布。举着头，见我的人以为我给砸了一砖头，头破血流。

后边还有一句话作补充，药力大，攻到脚后跟，走不稳摔跟头，跟人摔跤一样。

如遥远的一句回响，四年后，我抓一杯“开菲尔”，一口秘密的药味随即袭来，我的双股战栗了一下。

“开菲尔”是新制的牌子，一片鲜花。我到地头割了一捆草，大叶大根，割下去一镰，与一袋奶抓到手一样甘甜。我例出的公式是，青草+葡萄+面粉+细致的劳动，田野里呼吸的空气等于奶。

我见过一只羊在地头啃草，供给牧羊人的孙子每天早晨鲜奶。奶腥制造让他见人来避过脸去，我不过借路路过，依然被熏着，好似受过了他的教导，关乎风习礼治。

牧羊人在城里给领导开车，是名专业的司机，四肢动作，稳定有序。告老还乡，把一身精神转移到牧羊上，一只羊又是他的爱车又是他的上司，护养起来，自然有表达不完的心思。

经他一照，我的脸上仿佛有了太阳曝晒质的粗糙，火烫竟环绕不去。一想就有一个草禾青青的夏天扑来。

在河岸上，另有一片放牧的羊，老头称它们的功用是造作六味地黄丸。羊扑地走过，会惹出刺激的草味上身。人抵抗不过，卧到如羊圈裹草睡心才踏实。秋末河水干涸，羊流进河床里，我去闲踏诗心，空气出现负气压，一条河如飘到了天上。

老头抱着木棍跟着羊走。我恍惚踩到水流，水流透明而鲜纯，如在河床里放牧，点滴入沙。上岸后我疑心到过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镇子转眼间就建到了天边上了。

滚滚红尘

山川走完

红尘抛到身后

花儿谢了

汗水挥干

忽然嘲歌一篇

那一个秋水长天

往事如烟岚

小风吹  小命自己一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