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鸡的花姐是随着在抚远兵团抗美援朝退伍的老爸来到到笔架山的。花姐坐在柳树人家的 房山头的木墩上,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身世。
这是个67岁的女人,终年的劳作身体很好,头发黝黑,脸上也很难看出褶皱,眼睛发射着东北成年女人看透人生的那种狡黠而时刻盘算着的目光芒。红色趟子绒的外衣样式早已过时,里边穿件白色趁衫胸前绣着几朵梅花。一条牛仔裤裤脚有些发散,透着发白的线头。是三十年前流行的式样。一双黑皮鞋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把一条腿扭在另一条腿上,两手抱着膝盖讲着她的故事。
花姐薄嘴唇能说,打开话匣子就象搂火的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
这不她开始搂火了:
哎呀妈呀,要说起我们家,那能写出一车故事。我家没来笔架山之前是兵团农场的,那年往笔架山调干,我们那里一百多干部审查,就家庭出身是不是贫下中农,当没当过兵,有没有犯过错误,贪没贪过污,搞没搞过破鞋,那一百多干部里边就挑出了我爸和尚德玉他爸,两个人调到笔架山来了。
到这里一看啥破地方啊,冬天还烧树叶子。我们兵团是在抚远的乌苏里江边上,有的是大木头,冬夏都烧木头。人也好。不像这里什么就业工人不能接触了,什么国民当兵了得躲着了,一天天提心吊胆的。
我家有姐三个哥俩,我是老大,现在两个弟弟都死了,就剩我们姐妹仨了。
要说起我婆家,那真是我给他们带来的福分,我找老陆时,他老家是吉林榆树那边的穷死了,我们刚结婚就在东边的土房里住不到二十平方米,他家一下在来了8口人,没钱租房住,就在我家,地上铺层塑料布。在我家住了二十二天。现在二十多你啊年过去了,都好了,这些都是我给他们带来的。
我家是从哪里来的?
那可远了,我老家是吉林的,我爸抗美援朝当兵,打完朝鲜又去打越南,回来后在南京空军地勤,后来转业到了黑龙江的抚远县的兵团。
我来这里就念了六年书,后来参加基建队工作了,那时我才十六岁,就锻炼得啥也不怕。
垒墙砌砖,种烟掐尖,卖猪肉,摆小摊我啥没干过?
前年我都退休四五年了还跟河南人一起去新疆摘棉花呢。黑龙江就我一个。那个场面很是壮观,百万大军下新疆,一气干了一百一十天。
车接车送,不然你都出不来。
后来我回来和她们一说,就有不少老娘们也让我带着她们出去挣钱,我这人心眼实,第二年,就帮她们报了名。动真章了,都他妈的不去了,一下子把我烫了。人家用多少人是有数的,到用人时候了人家定好了专车和住的地方,你说不去就不去了。我都丟死人了。其实,东北老娘们就是离不开老爷们,没老爷们捅咕就睡不着觉,我最看不上东北老娘们。
花姐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娘们,叨叨起来,让你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花姐最后告诉大家,过了十月一,她还要去新疆摘棉花,那边的老板相中了她干活实在。
2023年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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