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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怨》(四十三)
作者:念人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下午三时许,参与制造“八二七案件”(即王学瑞案件)的人员,除省农委监察室邝水扁、宋彪等人外,省乡村厅的刘赌伟、郭运才、林魁、刘曹苞等主要人员,都陆续来到厅长潘沿美办公室,参加潘沿美主持召开的“八二七案件”扩大会议。

  此次会议本是党组会议,主要讨论王学瑞问题。但是,造假有功的林魁、刘曹苞不是党组成员,只好改名为党组扩大会议。

  在来参加党组扩大会议的人员中,每个人跨入潘沿美办公室,他们都要与潘沿美打个招呼,唯有林魁心事重重,跨入潘沿美办公室时一言不发。他早就了解到,此次党组扩大会议是专门讨论王学瑞案件问题。然而,自己是此案件主要参与者与制造者,自从上次会议后,他带田连、宋彪等人再次深入调查,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仍然找不到王学瑞任何贪污受贿证据。他担心,这次会议又要受到潘沿美的痛骂一顿了。所以,他提心吊胆地跨入潘沿美办公室,选择放在屋角的那张椅子静静的坐下来,他参加此次会议采取低调作法。

  大家到齐后,喜拍马屁的刘曹苞把门关上。潘沿美宣布开会。他首先叫林魁汇报这两个月来的调查情况。

  林魁一听到潘沿美点到他的名字汇报时,本来早已跳得紧张的脉搏这时跳得更加剧烈了。他故作镇定地慢慢抬起头来,用眼光毫无表情地扫了一下与会人员,然后,他用有点颤抖的口气汇报说:“自从上次会议后,近两个月来,我带着宋彪、田连等同志,再次深入青州、滨海、茂源等市搜集材料,除上次所提供的四点问题外,再也没有找到王学瑞新的问题。”林魁说到这里,潘沿美就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立即站起来打断林魁的话,暴躁如雷地说:“你林魁,这两个月来,你究竟干什么?王学瑞究竟是没有贪污问题,还是你这笨蛋抓不到?”

  林魁看到潘沿美骂自己笨蛋,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气愤站起来顶撞说:“没有就没有吗,你叫我到哪里找?上次,你交代我找不到王学瑞的材料,就是造假的也要造出几条来。然而,我已造出了三大罪状还不够吗?”

  潘沿美看到林魁站起来与自己顶撞,他也不客气地大声骂道:“你造的屁用。你造的那三条大罪状,上报省纪委,都被王学瑞反驳得一无是处,根本就站不住脚。”

  林魁见到自己与潘沿美闹翻了,加上陈香香被潘沿美夺走一事,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于是,林魁也大声吼叫:“我已造了王学瑞的三大罪状都不行,叫我如何造?再造同样也是站不住脚的。”

  林魁不退让,使潘沿美火上浇油,他用讽刺的口气责问:“你不是自称为侦察处长吗?难道一个堂堂的侦察处长,连二三条罪状都抓不出来?”

(二)

  林魁看到潘沿美用嘲笑的口气斥责自己,心里更加不快。他口气坚定地嚷道:“造假也要有基础的,没有基础的造假,肯定要露出把柄,被人抓住的。”

  这时,坐在靠近潘沿美右手的刘曹苞,他看到林魁与潘沿美已闹成了僵局,自己露一手的机会到了,他不痒不痛对林魁说:“作为办案人员,首先要站在组织的立场上,有些问题也是可以变通的嘛!”

  林魁听到刘曹苞这么一说,他便转身对刘曹苞斥问道:“办案也可以变通,怎么变通?”

  刘曹苞瞟了瞟林魁一眼说:“例如,王学瑞不是到法院告我们非法查封杂志社吗?王学瑞还拍下现场照片,甚至还有老处长黄平作证。可是,我们把查封说为封存,这一变通,不就是使我们劣势变为优势。”

  潘沿美看到刘曹苞说得符合自己的胃口,他马上附和地说:“还是刘曹苞头脑会变通。”

  “刘曹苞会变通,你就让他来代替我啊!”林魁意识到,对王学瑞的问题,继续查下去,也是查不出任何贪污证据的。因为,王学瑞确实没有贪污没有受贿。林魁原认为,在经济问题上,领导干部有哪个没有问题呢!没有大问题,小问题肯定有。可是,经过三年对王学瑞调查证明,自己的看法是错的,王学瑞是经得起组织上考验的干部。至于林魁自己,他原计划是借整王学瑞立功登上厅长宝座,重新把陈香香夺回到自己的怀抱中。这一计划,看起来今生今世是难以实现了。所以,他气愤地回击了潘沿美,出了这一口气。

  “你不干,就让刘曹苞干!”潘沿美大声吼叫。

  “不干就不干!”说着,林魁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包就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场。

  这时,在座的人员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林魁走出去,谁都没有吭声。

  林魁走出厅长办公室后,潘沿美咆哮如雷地向在座人员提出,撤销林魁纪检书记的职务,调任机关党总支部书记(副处),“八二七”案件由刘曹苞负责。

  林魁的离去,使潘沿美左右为难,有点恋恋不舍,在八二七案件中,林魁确实是立了功。为了配合潘沿美整倒王学瑞,打击一大批反腐败老干部,他实实在在花费了不少心血,编造了王学瑞三大罪状:一是把王学瑞拒贿一万元作为受贿处理;二是与邝水扁一起,把王学瑞报销二万三千元增容费当作贪污费上报省纪委;三是把广告部人员工资三十多万元,作为王学瑞与广告部负责人共同贪污罪证。

  林魁精心编造出王学瑞这三大罪状,确实是使潘沿美高兴了一阵子,为潘沿美整倒王学瑞提供了子弹。可是,他料不到,这样做恰恰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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