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今年82岁了,卧床半年了,但头脑清醒。每次都能清楚的叫准前来的每个人的名字。近几天来,饭食有些减少,大便困难,做为医生的我关爱母亲的次数有些增加,但我无怨无悔,反而感到很欣慰。
回首往事,母亲在家里和孩子们的身上消耗了她的青春以及她的大半生的时间。
我们姊妹六个,小时候的穿衣都是母亲织的布所做。母亲冬天纺线,春天织布,这样终而复始一做就是几十年。至今我还清楚的记着,冬天里,母亲每天晚上纺线到鸡鸣,这一点都不夸张。早些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后来在十瓦的电灯下。经常我晚上睡醒一觉了,母亲的纺车还在“嗡嗡”地响着,母亲右手摇纺车,左手拉线的动作我记忆犹新。母亲一边纺线,一边承受着寒冷的煎熬。那时候小,不以为然,现在想起了禁不住潸然泪下。
到了春天,母亲要把冬天里纺好的棉线在窨子里织成布。早上天一亮母亲就到窨子里织会儿布再做早饭,白天劳动,晚上与纺线一样,点灯织布到鸡鸣。母亲不但为自家织布,还为别人家织布。
母亲织布从春天到夏天,从天黑织到鸡鸣,从自家织到别人家。织布是个技术活,织布顺不顺利与纺线有直接关系。母亲深知其中的奥妙,纺线时总是把棉线捏的紧紧的,这样纺出的棉线细而紧,线不易断。而没有经验的人纺的线粗而松,织布时经常断线。断了线就要接。不接,织出的布有小小的缝,而接线还很麻烦。虽然知道那个方位线断了,但是却需要时间去寻找,尤其是晚上,寻找断了的线头更困难。但母亲没有怨言,耐心的寻找断了的线头,为的是把布织好。望着织布机上欢快奔跑的梭头,伴着“咔咔”的织布声,那雪白的棉布一点一点的加长。我也从小长到大。
由于母亲没日没夜的忙活,我们穿的都比较舒适,体面。
母亲善良与邻居关系搞的很和睦,那时候的人际关系很复杂。我家喂鸡时,你家的鸡跑来吃食,或张家的鸡跑到李家生蛋了,你家的猪槽的食别李家的鸡吃了,或王家的羊拉屎到刘家门口了,刘家捡了羊屎了等等等等,都会引起口水仗。甚至左邻右舍半个月不说话,孩子们也不许去一块玩耍,甚至不让从自家门口过。而善良的母亲从来没有与人吵架,别人家的鸡来吃食赶一赶,别人家的鸡到我家生了蛋就送到别人家,谁来借一些东西母亲总是那样热情。那时候,借米借面是常有的事,母亲总是平碗借来,满碗送去。因此,夏天夜晚乘凉或搓麻绳时,妇女们总是喜欢围着母亲坐。
母亲对于生产队的劳动总是任劳任怨,轻也干,重也干,净也干,脏也干,合理也干,不合理也干。从不挑肥拣瘦,从没有怨言,从不与人争执。我可以骄傲的说,母亲劳动几十年,一直与人为善,没有与任何人结仇结怨,几十年没有与任何男女老少发生过口角。
母亲的勤劳显示了中国的传统美德,母亲的善良显示了平凡中的伟大。
母亲,愿您长命百岁。
母亲,我们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