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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庆难忘的记忆续集之四十三——下乡的艰辛与快乐(二)
作者:王西庆

在那天,夜晚来临的时候,班长同我和班主任还有另外两名男同学,一起在老乡的家里睡觉,我们五个人加上老乡光杆一人共六人,共同挤在农村的一个大土炕上。此时,我们的班主任在土炕上,不时的询问班长,他提到了北京当时的一些什么问题和什么情况,问到了北京大学,大字报都是给谁写的等等。看得出来,我的班主任还是很关心国家大事的。

我们几个人在大炕上,认真的听班长讲述着北京的情况,班长还很有兴趣的给我们讲述国庆节,天安门晚上看烟火人们欢舞的情节:

“那天晚上,长安街灯火辉煌,天安门广场更是热闹非凡,人们随着人流从四面八方来到天安门广场。

在广场上,欢乐的人们观看着天上那五颜六色的烟火,我们全国红卫兵的代表们则是手拉着手,在广场上载歌载舞。天安门上空,一个接着一个的焰火从地上升起,十分的庄观。那些焰火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翩,巨龙腾飞,又时而像火树银花,虹彩狂舞。

广场上,那些穿着各种节日服装的人们,跳起了各种各样欢乐的舞蹈,有工人、农民代表,有少数民族、解放军代表,还有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学生和红卫兵代表,很多的人们,男女同学,手拉手的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圈子。

有一位漂亮的女学生,在华灯的照射下,穿着艳丽的少数民族衣服,脸蛋红红的,激动地给我们大家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跳起了一个又一个的舞蹈,在唱歌跳舞的过程中,她还不时地用她那南方少数民族、应有的口音唱歌,当她唱到音乐中的过门:‘啦、啦,到、来来,啦、啦,到、来来’时,我们大家跳舞的人们,手拉着手转着圈子,跳着舞、摔着腿,也欢笑高兴地跟着学她南方的口音唱着;‘啦、啦、到,来来,啦、啦、到,来来。’”

在这天晚上,时间尽管已经不早了,我躺在这,躺在这农村的土炕上,依然没有睡意,我的耳朵一直回想着,听着班长给我们讲述着北京的情况,把我的思维完全引向了首都北京,引向了北京那欢乐的国庆节上。

当班长讲到高兴的事情来时,我有时也是激动的,激动的一下子猛地从炕头上坐了起来,听班长给我们讲述着北京的国庆节,讲述着他幸福的见到毛主席的情景,看得出来,他讲的过程中,眼睛里不时地还饱含着激动地泪水。

他应该是我们同学中间,最幸福的人,我真羡慕他。一个星期前,他还在北京见到了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而且住的是高级宾馆,吃的是“高级”饭,而现在。······

我们在一起劳动的时候,听他曾经说过,他很愿意在宾馆,吃北京有百年历史,老字号的炸酱面,当时真想伸伸懒腰多吃它两大碗。可是他竟没有想到,他去北京以后,我们就下乡了,他从北京回来后,突然间出现在我们劳动的班级里,来到了这农村偏僻的穷山沟,吃的是窝窝头,玉米面饼,喝的是“稀撒。”(玉米面糊糊)还有黑豆叶的酸菜,白面几乎是看不见的。我想,他在这里和北京比起来是多么大的反差啊!这又是个多么大的变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看得出来,他在北京作为毛主席的客人,虽然才住了一个星期,但他还是很留恋北京的。现在了,他还在留恋着北京宾馆里的美食、北京的炸酱面,还时不时的回想起那难忘的日子。

那天晚上,由于我过分地听了他的讲述,把我的心都带到了北京去了,使我的心情格外的激动,因为我小的时候,和父亲也去过北京,我和班长一样,也迷恋着北京的美食。在那天夜晚,我,失眠了。

是不是,我对于音乐的爱好,从生下来就喜欢唱歌?从生下来就喜欢音乐?记得我在宜宾婴幼儿的时候,母亲在解放军工作队学习了好多的民歌和新中国的歌曲,回到家里后就教我唱:

“嗨那那那那,嗨那、那、那,天空开红霞呀,地上开红花呀。······。”

是不是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我的身上继承了母亲的遗传基因,真的有音乐细胞?对于我快七十岁的时候,还自编了几首歌曲,自弹自唱,反正觉得是人老了,有事没事偷着乐。

我睡在这农村的大土炕上,一进门口,靠墙睡的是房东老乡,靠炕边睡的是我们的老师,剩下我们几个同学在炕的中间,都快半夜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可我下来已经是解了两次手,还是在炕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我听着他们一个个鼻子里打的笛声,反反复复地想着班长,班长给我讲的故事,反反复复地想着、他说的那两句小姑娘唱的歌曲过门。

“啦!啦,到、来来,啦!啦,到、来来。”

它的音符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这究竟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呢?我想到了我们这里流行的一首好歌,和那首歌曲的过门很像似:

“伟大的祖国富又强,

阳泉是个好地方,

‘到哪、到来’,

四面高山花果香啊,

牛羊成群满山岗啊,呼嗨!

哎呀!那是“到哪、到来。”不是“啦!啦,到、来来。”那,这究竟是、歌颂毛主席的一首什么样的歌曲呢?还是歌唱祖国的什么歌曲?我在睡梦中思想了好长时间。

是不是“哪到来米,哪到来米。”

不!不是!不是!那是“在北京的金山上”的歌曲。

也许那是女孩子唱的,唱的是当地少数民族,歌唱毛主席的歌曲吧!我想、我想在炕上再想若干年,也不会想起来小姑娘唱的这首歌曲:“啦,啦,到、来来。”只有在过几十年以后,当那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老姑娘,她突然间能看到了我的回忆录后,然后再告诉我,这其中她们唱的是什么歌曲,到那时其中歌的迷团,才能够解开。······

已经是后半夜,我还没有睡意,也许是我在家里,从小睡惯了家里舒适的、母亲给我铺的厚厚羊毛毯,也许是我睡惯了,舒适的一个人房间。来到这里后,我对于环境得过于苛刻,再加上心里过度激动,使我反复地在这土炕上翻滚着。


突然,我好像,好像听见了什么,我听见在我炕边上,不远处睡觉的班主任在说话,我以为他醒了,但我仔细地听了听,原来是他在说着梦话、说着梦话。

在前面我已经说到过我们的班主任,在我们初中三年里,同学们都和他处得关系很好,建立了深厚的师生感情,他曾经带领我们修理过水库、下乡劳动、进工厂打树种子、挖过防空洞等等,带领和领导我们这个班级,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成绩,我们班级又是全校有名的名副其实的尖子班,在我们初中毕业即将离校的时刻,这是我们同学们,和老师在一起的最后日子,我们真舍不得离开他,我们也不知道拿什么去感谢我们的老师呢?在这深夜的窑洞房子里,透过窗户外面昏暗的月光,我听到他在一遍遍的说着梦话:

“评模范教师的五项条件,他们必须是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第二,他们必须是全心全意为中国和世界绝大多数人服务。”

黑暗之中,我睡在炕上,好笑的我,更加的激动,竟一点儿也没有睡意了,但是,我更不敢乱动,生怕把我们的老师惊醒,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样的好梦,我用心地、一点点在听着班主任说梦话,一点点听他说、评模范教师的条件。

但是,我怎么就听着、听着不对劲?怎么就说起来,培养革命事业接班人的五项条件来了呢?看吧!他还在继续的说着梦话:

“第三点,他们必须是能够团结绝大多数人,一道工作的无产阶级政治家。

第四,他们必须是党的民主集中制的模范执行者,必须学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领导方法,······

第五,他们必须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富于自我批评的精神,······。”

我躺在炕上认真的听着,就像是我在课堂上认真的听着,听着他给我们讲“勾股定理”一样认真。我想;通过我们班主任说的这番话,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多么好的一个人,思想上也是求上进的一个人。

在初中三年的学习中,他对我们学生管的是很严格。后来在文革后期,支左部队进驻阳泉以后,在部队同志的帮助下,两派群众进行了大联合,我们的班主任就当选了兵工厂的领导班子成员,从此,他脱离了我们子弟学校的教师岗位,担任了工厂的领导职务。

半个世纪后,我们同学们在饭店聚会,当来到学校门口集中的时候,我看到了学校门口的大红对联时,心中就充满了激动,对联的左边是

“狮脑山点头迎客笑”。

右边写的是“五十年相聚师生情”。

横披是“63·06班《世纪之约》2016”。

在聚餐时,听一位同学说,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由于老年心血管疾病,已于几年前去世了,这个消息让我们大家听了都非常难过。虽然我们班主任已经不在人世,但这次聚会的同学们在一起,请来了我们的语文、物理、政治老师,还请来了我们的师母在一起聚会,当一提起我们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时,总要对他有一股怀念之情,我们班的进步以及所取得的成绩与他是分不开的,他经常家访,与学生家长沟通,我们对班主任都有赞美之情,师生之情。

但在聚会的酒席上,师母挨着我就坐,在说起他的爱人,我们的班主任时却说:“他那人平时在家里从不说工作上的事,但在睡觉做梦时,我常常听到他说到工作方面的事情时,很逗笑。(就像是和我们下乡时那样)所以说他那人是不能让他去当特务,要当特务的话一切秘密都要报露。”

当时师母说的这番话时,把我们在座的同学们都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对于工作的执着,在阳泉编写的人物志中,除有父亲和我岳父的名字外,另外,阳泉人物志当中还有我们的班主任,敬爱的老师的名字。


在当时,我们下乡生活是枯燥的,那时农村还没有收音机,不像在家里一放了学,到晚上六七点以后,我就坐在收音机旁,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听少儿节目广播,听着少儿节目中的“小喇叭”,“开始广播了”的节目。这里更没有电视机,一到晚上,我们只有吃了饭出来到打谷场上,看人家老百姓打谷穗,碾谷子,借着场上昏暗的灯光,还借着明亮的月光,我们即将毕业、毕业的少男少女同学们,坐在那高高的谷堆旁,有说有笑,听老大爷、听那些贫下中农们给我们讲述那过去的事情。有时我还偶尔去一趟“布达拉宫”下面的供销社小卖铺里看看,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农村供销社里,偏离城市很远,居然还能买到《欧阳海之歌》,《毛主席著作》和《毛主席语录》红宝书,这一类书籍,另外,还有《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吗?》这一类的外国书籍。这些书籍能够进入这个偏远的山村很是不容易。听村民说,上个月,市里一个单位的领导,坐着三轮摩托车给我们送来红宝书和一些政治书籍,来传送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但这山路很不好走,结果摩托车开到了一个崖口上,由于摩托车轮打滑,结果一不小心连人带车扣翻在沟里,摩托车驾驶员也负了重伤,而那一位领导干部却永远长眠在这一块儿红色的土地上。当时的干部和老百姓们都是很感动的,含着眼泪送别了这位干部。我当时听到这些故事后,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我很喜欢看红书,也愿意看境外书籍,我向服务员购买了一本《欧阳海之歌》和《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吗?》两本书籍。我把书拿到住的地方后,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阅读。当时我们这些人都是很崇拜英雄,学习英雄的,在这个小山沟里,晚上能坐下来看到这些书籍,给我农村生活,增添了不少兴趣,也感觉到不是很寂寞了。

过了几天后,解放军部队的一个文艺宣传队,不仅给我们和村民们带来了爱看的书籍,还带来了精彩的文艺节目,这样感到寂寞的我,犹如锦上添花,可以痛痛快快的放松一下自己。村子里只有一个舞台,还是过去很早的旧舞台,很小,但解放军战士站在这个清朝民国时期的舞台上,表演的很出色,他们跳着现代舞蹈,唱着红色歌曲,又跳着精彩的“忠字舞”,深深地打动了台下每一位观众,特别是在舞台上,我看到两个解放军战士手拿着带刺刀的钢枪,举枪跳舞,那优美的舞蹈动作,再加上手中的钢枪,在他们上下挥舞下“沙、沙、沙”地作响,更使我对解放军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他们的精彩表演深深地感染了我,打动了我,使我终身也不会忘记。

劳动了半个多月,上级下来了通知,要让我们这些学生到十几里路的镇上,去听时事报告。

那天,我们早早起来,翻山越岭走了近两个小时,很快来到了镇上的大礼堂,但我们还是去晚了,大礼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们,外面也都站满了很多听报告的群众,我们也只得站在礼堂外面听喇叭广播。

喇叭里传达着党中央下达的文件精神,和有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报告内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报告,涉及到搞文化大革命的一些事情,以及党中央上面的一些人事安排。同学们都注意认真地听讲,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边走边讨论着开会的内容。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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