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大到家具冰箱彩电,小到锅碗瓢盆,五花八门。可让人找到那些针头线脑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问及年轻的售货员直摇头,中年以上的售货员说乡下的小卖部可能有,但也不确定。这让我想起了儿时经常走乡串户的货郎担。
那时村里只有一个小卖部,属于村集体所有,按时上下班,只卖一些茶、米、油、盐的日用品,其它东西基本不卖。那些挑货郎担的弥补了这一不足,都是一些头脑比较精明的人,用两个大筐挑着密密麻麻的东西,走南闯北,边走边吆喝“头发换针”、“痒痒挠,掏耳挖,还有孩子爱吃的水果糖”、“......”闻声而来的是老人孩子居多。仔细一瞧里面的东西确实多:大大小小的缝衣针、顶针、剪刀、各色的线头、老花镜、子母扣、玻璃球、水果糖、上鞋用的针锥、还有老人喜欢的痒痒挠、掏耳挖.......农村生活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那些东西大多是毛二八分的多,也可以用家里自产东西来换取。
“头发换针”就是其中的一例。那些老太太们把每次梳头脱落的头发揉成一团,塞进门前的石头缝里,今天一团,明天一团,黑的,白的都有。等到货郎担来了之后,便纷纷“取货”换到或多或少的缝衣针,做活十分方便。也有的老太太很节俭,把不用的缝衣针插进针线筐的针囊里。针囊是用毡线或头发包裹成的囊球,外面用布包裹,平时缝在针线筐里,这样保存的缝衣针不生锈,经常是明晃晃的,十分锋利。如此保存下来,几根针可以用一年之久。人们用攒下的头发还可以换顶针或缝衣线。那些走路灵活的老太太迈着“三寸金莲”“蹬蹬,蹬蹬”地走起路来挺稳健。也有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路不灵活,靠孙辈代劳,当然换取的东西有时不是十分如意。我曾经就给奶奶跑过腿,奶奶年事已高,有气喘病,奶奶让我换东西时,总不忘让我换一两块水果糖。我每次吃完糖块后,还要把包糖块的纸舔了又舔。
那些货郎担来村的时间不固定,有三五天,也有十天半个月的。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时间久了自然也都熟悉了。他们对各村各家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凡是家里有孩子的,条件稍好的,在门口会吆喝好一阵子,不买到东西“决不收兵”。一般的农户拗不过自家孩子的,偶尔买两样小零食哄一下孩子,实在没有钱的也会从家里拿一两个鸡蛋换一些孩子们的最爱。
后来,经济稍微好了,那些挑货郎担的也鸟枪换炮了,改成手推车了,吆喝声也变成了摇拨浪鼓,节省了肩力和嗓子。家家户户一听到那“布朗、布朗”的小鼓声,会不约而同的走向门外,换针换线,各需所取,真是热闹。有时货郎担还忙不过来,买线的、买顶针的,换针的,换水果糖的,还有用长头发换菜刀的。货郎担忙的像现在的司机一样往往要“眼观六路”以防东西丢失。若是“跑”了东西真是赔钱赚吆喝了。也有一些穷家的孩子混水摸鱼的,趁人多之际顺手牵羊,但都不是什么大件的东西,货郎担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免得孩子们日后难以见人,毕竟“和气生财”吗。
改革开放后,村里的小卖部逐渐增多,以盈利为目的,货色更为齐全,营业时间也日趋延长,那些货郎担逐渐减少,直至销声匿迹,退出了历史舞台。
时过境迁,现在偶尔还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当年的货郎担的身影。如今的超市商场很难让人找到儿时那种的需求和感觉。当年的货郎担为农村的繁荣和需求做了一定的贡献,丰富了老百姓的购买内涵,成为那代人心中美好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