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昌江的第二年,身为知识分子的寓真被下放到昌城公社一生产队参加劳动,安置在生产队的支书家居住。多方了解后得知书记家中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寓真这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每晚回到住处,没有姑娘给唱情歌,再加上语言不通,只能和支书靠打手势交流,好像两个不会说话的小孩一般,比划来比划去,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半个月后,接到举报,公社一所茅房的一面墙上,不知是谁用白灰歪七扭八的涂画着“打倒毛主席”字迹。赶忙前去查看,显然是小孩子好奇胡乱涂画的,可县革委会却将此事列为重大案件,要求寓真参与限期进行侦破。
于是,寓真爷爷便暂时不用下地劳动,全力参与破案。拍照取证、现场调研,走访调查……用尽一系列的侦破手段,“案件”依然毫无进展。
那个年代左倾思潮泛滥,动不动就被扣以“反革命”的罪行,“反革命梦奸罪”等等一系列荒唐罪名数不胜数。错写一个字更是可以定性为“反标案”,比如把“毛”字倒写,那就是重大“反标罪”。
现在公社居然发现反动标语,县军管会领导传达省里的会议精神:“政治挂帅,彻查到底”。
形势所逼,主办此“反标“案的军管会领导,要求把公社小学生的作业本全部搜集到专案组,逐一对照笔迹。经过几番比对,最后军管会确定一个富农成分的娃娃作为嫌疑人,将其带到县里。军管会干部问,寓真记录如下:
“你是可以教育好的娃娃,你必须老实交待!是你爸让你写的?还是你妈让你写的?”“不是你妈,那肯定就是你爸爸了。”
于是乎,这起“反标案”成功告破。层层上报,受到各级领导表扬,并特意召开庆功会以资鼓励。另一边,娃娃被送回村里劳动,爸爸被捕,判了十年徒刑。押往监狱准备上车时,这位爸爸拒不上车,拒不戴手铐,大声哭喊着:“冤枉啊!冤枉!我从来没有让娃子往茅房里写字呀!伟大领袖毛主席是几个字打不倒的……你们把我送进监狱,我这一大家人可咋活呀!毛主席呀!救救我吧!我是被冤枉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听得人肝肠寸断,年轻善良的寓真当即流下了心酸的眼泪(万幸没有被军管干部看到),暗下决心:等军管会走了,我第一个要给他平反昭雪。
在那个思想混乱的动荡年代,愚昧荒谬的思维意识以及不可理喻的疯狂行为是当今文明社会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一位有着三十年工龄的印刷厂老排字工人,连夜加班给法院印布告,校样出来后一看,将布告首行的“祝福伟大领袖万寿无疆”,错排成了“无寿无疆"。一字之差,老工人从革命战友跌入现行反革命的无底深渊,遭到逮捕。天天被批斗、被游街、最后被判入狱五年。
当时,全国各地像这类厕所反革命反标案件层出不穷,好像瘟疫一样在祖国的四面八方蔓延着。军管会领导几乎天天来昌江县传达外地侦破这类案件的先进事迹,害得寓真爷爷们为了学先进,常常跑到厕所里检查擦屁股纸,一张张地铺平查看、研究、看有没有字、字像不像反标口号……一时间,昌江县各公社不断上报“反标案”。旧案没破、又发新案,把军管会领导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县城一厕所也发现同类型反标案件,又是在各小学摸底排查作业本时,有小同学报告说,他同桌说是他写的。军管会一听来了精神,赶忙把小同桌抓来,一审问,娃娃说:“我爸爸因为我学习不好,老打我。所以,我就想,写个标语说是他让写的,让公安叔叔把他抓走,就没人再打我了……”笔录到此,寓真爷爷忍不住笑了,军管会领导也忍不笑了。
打发娃娃回学校,军管会领导问寓真:“以后再接到这种报案,还立不立啊?”“不立,告发现人立即擦去。”此办法还真灵,再接到过两次举报,寓真都答复“擦去。”直到寓真爷爷离开昌江,都没有再接到过“反标案”,当然,也没有再去厕所捡过擦屁股纸了。
寓真爷爷当时认真想着:毛主席在北京中南海肯定不知道昌江还有“反标”这样的案件,要是他老人家知道的话,肯定会哈哈大笑的。
创作于二0一六年六月五日周日下午芒种雨天,
纯属巧合,听李国英喝了两斤半全新酒讲寓真爷爷的故事创作而成,这种历史,有责任记下来,传下去。让后人去笑去思。
天津作家评论家大万评论:
读了路庆作品《寓真爷爷》系列之《反标案》,心中无比沉重。文革那个极左的年代以及人们对毛主席狂热的个人崇拜,导致了许多极端事情的发生。路庆采用寓真爷爷亲历的案件生动地揭示了当时社会极左的变态。老排字工人因为工作疏忽排错了一个关键字,立即就成了反革命定罪判刑,真是可怕!其实,反标案只是一种普通的政治案件,而在那个年代可是惊天大案!即便如此也应该掌握证据,依法处理,可是许多东西如果参杂了人为因素那就会上纲上线造成冤假错案了。这让我想起了历史上的文字狱,何其残酷。寓真爷爷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和智慧将反标案的嫌疑人找到了,只是成分不好的一个孩子胡闹而已!本应督促家长教育,可是军管会的干部偏要根据自己的臆断找出孩子父亲这个后台,于是乎冤案产生了。也是因为此案,寓真爷爷被触动了,善良的本性没有使他疯狂,可是在当时的政治氛围中他又能如何呢?为了政绩军管会大搞反标案蔓延成风,直到发生了娃娃故意写反标陷害父亲的笑话,寓真爷爷才借此刹住了此风。而解决类似事件的方法也很简单"让发现人擦去。"这才是复杂的事情简单化。通过儿子陷害父亲的趣案,我看到了两个更深层次的东西,疯狂可以被利用害人,一个孩子都可以利用法律的漏洞陷害父亲,何况常人呢?另外寓真爷爷在那动乱的年代既不想被扣上子乌须有罪名又要解救无辜,隐忍终于等来了机会,行于中道真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这真得向寓真爷爷好好学习。
广西作家评论家老保评论:
路庆小说《寓真爷爷反标案》之底线。文革荒唐年月,荒谬事物如天方夜谭,写错一字都被处以重刑,搞得到处家破人散。年轻的真爷于乱世中葆有善良人性(这是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能逾越的底线),利用工作之便巧妙化解民众危难,不再追究"文字罪",在那红色恐怖的年代,这样的事只要被人抓住马脚,立时会招来杀身之祸!真爷的勇敢不亚于身堵枪眼手托炸药。世事纷乱变幻,难以预料,人如浮萍确是身不由己,但只要守住人性的底线,就能鼎定人生的精神高度。冷战时期一名东德青年翻越柏林墙被卫兵开枪射杀,柏林墙被推倒后卫兵受审辨解"开枪乃长官命令不关我事",法官曰"你可抬高枪口既能救人命又不违军令"判其有罪。在和平时期守住人性的底线是容易的,在荒谬的年代却大不易。真爷日后掌一省刑名厥功至伟,与他淳和恻隐的天性和身历无法无天的痛苦是有很大关系的。
石家庄文友路东海评论:
东海惺忪读《寓真》
国英朦胧忆钩沉
路庆醒世史记作
任由笑谈论古今
焚书坑儒立法绳
执法粗暴短命秦
罢黜百家仲舒策
无奈铁蹄踏汉陵
更有冤屈文字狱
亡国覆君民族沦
幸有中华砥柱铭
炼石成金众寓真
河南文友吕建国评论:
读巜寓真爷爷15》之巜反标案》后,让我五味杂陈,心情就像时下的天气,一会儿电闪雷鸣,狂风横雨,一会儿雷聲隐去,电光不见。曾记否文革在华夏大地如火如荼,红海一片,横扫一切,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有任何举动攻击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的,不论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的,一经查出即可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轻则遭斗,重则入嶽,有的甚至连命都不保。这是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特有的政治符号。故事中寓真爷爷下乡查案过程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历练,更是让他改迼世界观人生观的一次机会,面对令人失望的执法司法结果,寓真内心深处激起了人性的波澜,我想对他以后的人生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小学生的举动,老工人的出错在那时命运都有可能被改变,人生都有可能被改写,这是一个历史选项,无人能左右。作家选择了这样一个故事为背景,揭示当时的社会政治环境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共同关心的人性话题,从一个县乡村一个看似不小的案件的查处过程中,描写了主人公的思想斗争和发生的变化,让我们看到人性光辉的一面。事过境迁:回首往事真是不堪,无人愿揭开未愈的伤痕,好在有路庆这样的良心作家客观地书写记录着一个个真实的生活点滴,并从这些点滴汇聚的大海中打捞出一件件闪耀着人性光辉的艺术作品,呈现给我们后来者,让我们不忘来时的路和已去的情,时时提醒自己要珍惜我们拥有的一切,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父母的养育之恩,对得起上天赐予的一切。愚人拙见
山东作家评论家老蔣点评:
著名作家路庆先生小说《寓真爷爷》十五集之《反标案》,真实再现了那个荒谬时代的愚昧和野蛮,权大于法甚或无法无天的恶果,是国家的动乱和无辜百姓的遭殃。一张写错的标语、一个写错的字,都将被乱法者置于死地,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没有民主和法治的社会多么恐怖多么可怕!作家路庆先生以惨痛的案例谆谆告诫人们:以史为鉴,依法治国,绝不能再让历史悲剧重演!英国学者麦克莱有一句法律格言:善良的心是最好的法律。这里所说的善良的心是指人们内心的良知,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良心;所说的法律不仅仅是狭义的法律法规,而是广义的社会规则。这句格言告诫人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是非常重要和有意义的,因为她好比最好的法律和规则。善良的心可以打动人、感化人、温暖人、教育人,善良的司法者总会用心传递法律与司法的温度。寓真爷爷智断反标案,及其后来对无辜百姓的保护,充分说明了他的善良和正义。法律是刚性的,也是柔性的。寓真爷爷巧妙运用法律,保护无辜百姓不受伤害,体现了法律柔性的一面,温情的一面,智慧的一面,为民的一面,这些优秀品质不就是当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司法者所应该养成和具备的吗
内蒙军旅作家兵兵评论:
《寓真爷爷15》之《反标》是路庆老师根据李国英董事长酒后口述整理创作的一篇十分经典的小小说。毫无疑问,虽然是小说题材,但高明之处就在于字里行间还是找不到杜撰的痕迹!
纯真的革命年代演绎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懂事的孩子就因为耍个小聪明就能够把打他的父亲送进监狱,为了破案寓真爷爷还不得不进厕所捡擦屁股纸、比对小学生作业本笔迹……现在看来简直是一场场闹剧,但在那时没人敢质疑、污蔑伟大领袖,因反动言论、反动标语而获刑的反革命罪轻者重判,重者杀头,人人自危,类似的案例和五花八门的罪名眼花缭乱,防不胜防。海南一隅偏僻山村尚且如此,可见全国上下极端混乱!寓真爷爷的文革经历和许多人相类似,现在想来既可悲又可叹,往事不堪回首,苦楚刻骨铭心,可在那个几近疯狂的年代,一切皆非意料之外,每个人也无法置身事外。一旦心无旁骛漫不经心则,可能触及到言论自由的禁锢,从而惹火烧身,悔恨终生。
时势造英雄。“让发现的人擦去”这一简单化的法宝救了寓真爷爷这些纠结尴尬的协助破案的人,使军管会没有了事干,也使反标冤假错案再没有了踪迹。小说叙事流畅,情节引人入胜,可读性极强,可谓短小精悍,一气呵成!!
广东文友梅西点评:
读了路庆作品《寓真爷爷》系列之《反标案》重现了文革时期那样一个特殊的动乱年代,也是一篇能够唤起那个年代人的记忆,现在的我们看见的过去历史画卷.......寓真爷爷在那黑暗的“文革时期”怀善念,行善举是真正的法律人,值得敬仰。路庆老师作品,篇篇博文感动人,情感细腻道理深,必须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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