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忽然想到治咳嗽的偏方。是花籽油煎鸡蛋。鸡蛋打在油锅里,噼噼啪啪响,随即,被泛起的油沫淹没了。过一小会儿,用铲子把鸡蛋翻个个儿,黄的金黄,白的雪白。油沫慢慢少了,满屋子飘着香气。这是清早,大大的土炕,红红的煤火,我趴在被窝里,用湿毛巾捂着鼻子(母亲说,咳嗽时要避油烟,否则会咳得更厉害。)。母亲把煎好的鸡蛋盛进小黑瓷碗,放到我枕边,嘱咐我趁热吃下去,小心别烫着。这是土方子,煎鸡蛋不搁盐。蛋清的边缘煎焦了,香脆,里面滑滑的,蛋黄的芯儿没熟透,淌着红色。吃完了,小嘴油滚滚的。母亲说,这“方子”要空腹吃。 我喜欢油煎鸡蛋的味道,以至于一入冬就盼着染上咳嗽。
那年冬天,一场雪,没过了膝盖,五六个姐们儿相约,踏雪去。雪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芳拿根小棍,在平坦的雪面画了一个“美人儿”,大眼睛,长头发,只是鼻子有点歪,她写上了我的名字。我团了个雪球投过去,她大笑,大家也跟着笑,树枝上的雪被笑声震落了。我们直奔砖窑厂子,把村庄丢得远远的。厂子已经废弃。我们登上高高的烟囱台子,一起唱齐秦的歌:“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歌有些走调,词并没唱错。那年腊月十八,芳做了新娘,我们都是伴娘。[上一篇] 树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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