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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柏灵火
作者:吕瑞杭


       在老家河北省赞皇县一带,正月十六晚上烤柏灵火非常盛行。柏灵火其实就是把家中旧的物品诸如:旧笤帚、旧篦子之类的可燃物加上一些柏树枝燃烧起来。据说可以驱百病,很灵验。

     年终岁尾,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除去一年的污垢,灰尘,以图个干干净净,大吉大利。把一些旧的物品该卖的卖,该烧的烧。金属之类的、旧书旧报会卖给那些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一些旧炊具长辈们会妥善保存。

每年的正月十六晚上,家家户户门前会不约而同的燃起篝火。把事先准备好的旧炊具和走亲访友带回来的柏树枝(也有专人种植销售的)一并燃烧。

据老人们讲,烤柏灵火,驱百病。烤那里那里好,每当孩子们燃起熊熊的篝火时,老人们会纷纷走出家门,有的搬来小凳子,有的搬来马扎,围在火堆旁。有的烤烤手,有的烤烤腰,有的烤烤屁股。老人们腿脚不方便的坐着小凳子把腿脚直往火边伸,以求腿脚灵活,孩子们有的烤耳朵,有的烤手。老人们在一边不停的念叨:“烤烤手,手不冻,烤烤耳,耳不聋,..........”我虽然不信,但烤到那里,那里舒服却是真的。一堆堆的柏灵火这样一家挨着一家,通常一家烤火带动一片,一片带动一村。人们在火堆旁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火堆上方冒着缕缕青烟,青烟中夹杂着丝丝的火星直往上窜,在上窜的过程中,飘飘悠悠,又在不断的熄灭,之后又有新的火星继续补充,又飘悠晃荡熄灭……,烟灰落在了人们的头顶上,落在了树上,落在了人们的说笑声中。火堆旁不时的飘出柏树枝特有的香味,柏树枝的油性燃烧起来会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家家户户的篝火燃烧开了,真像古代的烽火,传递着信息,联通着千家万户。到处是一派温暖而吉祥的景象。

当一堆堆的篝火接近尾声时,孩子们会用一根筷子穿上一个馍馍埋在火堆旁烧烤。老人们讲,要把这馍馍烤上一百家。吃上这种馍馍不得病,添福添禄。于是大街上,篝火旁会出现晃动着烤馍馍的孩子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各家各户。孩子们这家门前烤一会,那家门前烤一会,其乐融融,把整个村子的孩子们带动了起来,有时会排成长长的队伍,甚为壮观。那些技术好的孩子烤出的馍馍,外焦里嫩,吃起来香甜可口;技术差的,烤出的馍馍黑不溜秋的,吹干净咬一口,口周围会留下一圈黑,惹来一阵笑声,大人们趁机帮助孩子们将烧焦处扣掉。

伴随着篝火的熄灭,这烤柏灵火也渐渐的落下了帷幕。细心的人们在灰上盖一些土,或者一些雪,以防死灰复燃,酿成后患。第二天,人们还会把这一年的“香灰”端着倒进自己家的树下,猪圈旁,预示着“香火不断”,不能随意倒掉。

最近,老家禁止燃烧柏灵火了。问其原因是有些人非法砍伐柏树,不仅对柏树生长非常不利,而且还有的人还从中牟取暴利。但过去的民俗依然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存在于人们的美好记忆中。

在老家,烤柏灵火是民俗,是亲情,是向往。烤馍馍是期盼,是祝福,是梦想。几十年来,每当过年时,那一缕缕的青烟,那一堆堆的火焰始终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过年了,老家的柏灵火人们还很留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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