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豪迈倔强,
恰似奔腾的骏马,
激扬着奋进的梦想,
融着杜鹃花的深情,
含着毛尖茗茶的香韵
永不休止地奔向远方。
中巴车在蜿蜒曲折的乌江峡谷两岸,在百里画廊的风景带上缓缓前行。车上二十多位文友们,打开了车窗帘,向窗外一边赏着初春的景色,一边用相机手机拍着江边的旖旎风光,聆听着乌江奔腾的浪涛奏出的歌声,深沉而略有悲凉的歌声。
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地带,车停了下来。这里有风味独特的快餐,有琳琅满目的各种精致的小小纪念品,有美丽的红杜鹃,有都匀毛尖……。文友们下来透透气,伸伸腰,拍拍照,买个小纪念品。此时残阳如血,染红了乌江的碧浪,染红了叠彩峰岭间的杜鹃花。殷红的杜鹃,俨然是残阳血染而红的。在料峭的春风里,在淡淡的山岚朦胧的掩映下,红杜鹃努力地绽放着生命。
左边不远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地一前一后跑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妇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年纪,后来才知道刚过五十多岁,凌乱花白又发黄的头发,就像寒冬里山坡上的荒草。岁月的飞刀在她的额头上刻下了许多深深的沟壑,沟壑里布满了沧桑,在默默地诉说着她的生活的艰难。少女看上去十二三岁左右,也许该上初中了吧。小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很旧的大红的衣服,一蹦一跳的,犹如风中摇曳的红杜鹃,她揪着的小辫子,被山风吹散了,猴皮筋只揪着半个小辫。干涩的头发下,透着灵动而含有渴望的眼神。头发时而被山风撩起,时而遮盖着脸庞。从随风撩起的发下,透出了憔悴的亚健康的小脸儿。黝黑的皮肤,透出了山里小姑娘的纯真与朴实。年老的妇女和小姑娘,都背着一个学生式的双带背包。手里举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抢着说:“叔叔阿姨,买一盒茶叶吧,正宗的都匀毛尖。”“老板,买一盒茶叶吧,天快黑了,我们急着回家呢,不然天黑了翻山就危险了。”我心里想:“什么正宗的都匀毛尖啊,我的一个文友是都匀市的,曾送过我两盒。那个很贵的。你的才二十元。能是真的吗?”有的文友说:“别像咱们永年卖蒜的,把我们给粘住,就走不脱了。”还有的说:“便宜的不一定就是不好的,现在卖东西有的专门用高价钱来让人相信是好货。有的就专门甘心情愿上这个当。”女导游也说:“快上车吧,赶路要紧,我的茶叶比她们的好,上车买我的吧。我的也是毛尖,五十元一盒。”没有人听导游的,都在继续听着一老一少的说话。这时候,我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穿着的布棉鞋的前脸儿都开裂着。料峭的山风,初春的黄昏。布棉鞋破损透气了,她们一定很冷。
老妇人说:“真的是我们自己山上亲手种植的茶,没有一点儿的掺假。只是天要黑了,自己种植的,成个钱就是。还要给孩子他爸买药治腿,他爸爸上山干活,把腿摔伤不能干活了。”我的心登时一颤,看他的眼神不会说谎。没有运费,没有中介,没有二次的批发。没有广告费,自己种的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吧。不是家里有难处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谁还出来卖茶叶啊。我爱喝茶,家里的茶叶不断,毛尖铁观音茉莉花茶都有的,不是很想买。不知是喜欢精致的小铁盒还是因为怜悯这两个人的处境,心里有点活动了,想着:即使茶叶很次,二十块钱,就算是买了两个精致的小铁盒,回去做个笔筒也有纪念意义的。听到老妇人朴实的话语,看到她们褪色洗旧的衣服和一脸的风霜,我相信了,大家也都有点儿信了。要知道,搞写作的人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和揣摩心里,于是大家就都围过来看茶叶。一是便宜,二是带回家让朋友分享,也不花很多的钱,只是留个纪念吧。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不让老妇人和小姑娘摸黑爬山路。文人最有怜悯心,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天就让这些作家们也来派个用场,按照老妇人称呼的那样做一次老板,装装大老板的派头。于是,大家就议论着:就算扶贫山区的儿童和老人了。对我们来说,一两盒茶叶就算是抽了两包烟了。但是对她们却是一顿饭、一个书包,一双鞋、一副药,也许用不完的。大家开始想着用这种方式帮助这一老一少了。老妇人和小姑娘的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连连说:“谢谢!谢谢老板!”“谢谢叔叔阿姨!”
但是,买谁的呢?这一老一少都怪可怜、怪不容易的。我们在发愁。
只听老妇人声音颤抖地说:“老板们,买我的吧,我的女儿该上初中了。她很想上学,我不能让她失学,我想满足她的心愿。”
我们在小声议论着:“应该买老年妇女的茶叶,她对她的孩子寄托着多大的希望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应该支持她。”
大家刚想掏钱给她。小姑娘在一旁声音低低地说:“叔叔阿姨,买点我的吧,我的母亲每天爬山采茶,连一双新鞋也没有。妈妈的愿望就是过年时能穿上一双新棉鞋,今天是周日,出来卖茶叶,是想赚了钱,给她买一双新鞋,满足妈妈的心愿。”
“啊!”我的心里突然一热,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多么懂事的小姑娘!”
此时,时间好像凝滞了,山风也凝固了,周围一片静寂,有两位女作家在抽泣着。
在场的人都被小姑娘的话感动了,也发愁了。买谁的呢?
这时,却听到老妇人声音有点哽咽着说:“她就是我的小女儿,叫杜鹃。”
“啊?!”大家惊呼着。
我的心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起来。
没有人再去思考买谁的,没有人再说什么话,大家赶紧你两盒我两盒的抢购完了她们的茶叶。付了五十元钱。没有几个人让找钱,就匆匆上车赶路了。身后只听到连连的喊声:“谢谢,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好人!”
回头望去,杜鹃姑娘和山上的杜鹃花融在一起,正灿烂地绽放着美丽的笑容,一老一少含泪的笑脸,频频挥手的动作,渐行渐远。一点一点得模糊起来。是山岚迷蒙和暮色苍茫锁住了江门看不清她们的面目?还是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杜鹃那娇小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余晖里,定格在暮霭中。
我的心犹如奔腾咆哮的乌江浪潮,久久难以平静。
夕阳西下,一抹嫣红的余晖映照着山上的红杜鹃。春天已经来了,我相信,美丽的杜鹃花会在和暖的春风里,在漫山遍野中盛开着,微笑着。
作者简介:常忠魁,笔名东方一君。河北省邯郸市人。共产党员,本科学历。现供职于邯郸市教育系统。河北省作家协会、河北省散文学会、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邯郸市作家协会、邯郸文艺评论家学会、邯郸诗词楹联学会理事。兼任邯郸县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作品主要发表在《邯郸日报》、《邯郸晚报》、《邯郸东韵》、《邯郸文学》、《陶山》、《中原文学》、《九月》、《河北散文》、《燕赵都市报》、《散文风》、《河北散文家作品选》、《美文》等刊物。2012年3月出版诗集《三春诗集》。2014年5月出版散文集《尘封的记忆》。2016年获河北散文30年优秀创作奖。
联系电话:13932012358
住址:河北省邯郸市开发区常庄村
[上一篇] 怀念网友 ——《燕赵晚报》
[上一篇] 树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