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中医院的药房,一股中药香扑鼻而来,药匣子上标注着中药的名字:人参、半夏、柴胡、茵陈、白头翁、白附子、蜈蚣、海马……望着这一味味中药,不觉升腾起对中华灿烂文明的崇敬之情!每一味药材都有一段传奇,饱含着我们祖先的聪明才智。《诗经》有云:“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艾草不仅有医病奇效,在古人的笔下还凝聚了炽烈的相思之情。“采采苤苜,簿言采之。采采苤苜,簿言有之……”妇女们一边采摘车前子,一边欢快地歌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碧桃干、桃仁、桃花、桃叶,皆为药中之宝。
一碗汤药,袅袅升腾着白雾,苦、涩中氤氲着淡淡的香气,洋溢着西药不能取代的温情。
调理气血,疏通经络,中药有着独特的疗效。我的父亲早年参军入伍,曾参加过“援越抗美”战争,由于不适应越南的热带雨林气候,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只要一阴天就会腿疼的厉害。中医院一位老中医,为父亲开了药方,口服加外洗。老中医专门向母亲传授了煎药技术,煎药有一套必须遵循的流程:洗锅、浸药、生炉、下锅,有先后之别,火候有文武之分,解表药用“武火”,滋补药用“文火”。矿石、甲壳、兽角类药先煎,药引或粉末状药后下。母亲严格遵守这些流程,煎药过程中从不让人插手。多年后,我读到清代怪杰石成金《传家宝》中“煎药”一节,有这样的句子:“……煎药时要老诚人细心看守,不可炭多火急而沸出,亦不可过煎而药枯,火候得宜则药之气味不损,自得速效矣。”也就更能理解母亲的认真了。
父亲喝药时,眉头紧蹙着,端起粗瓷大碗“咕咚咕咚”一气饮下,母亲急忙递上白开水让父亲漱口。一个黑黑的砂锅,一节被药液浸成褐色的高粱杆,一个粗瓷大白碗,整齐地放在灶台一角,记录着家的温暖和关怀……一碗由砂锅倾出的热的苦水,从口腔到胃的距离之中,让人从兴奋到镇定,再到安然,缕缕苦涩诠释了生命的意义。中药飘香,温情荡漾——
(作者简介:李瑞霞,教师,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 。作品散见于《中国教师报》、《家庭百科》、《河北日报》、《河北科技报》、《邯郸晚报》、《邯郸文学》、《陶山》、《鹅城文学》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