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闲游,路过县城的一家化肥门市,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进去一看,里面的肥料除了袋装的氮肥、磷肥、钾肥以外,还有瓶装液体肥、膨大素、催熟剂等五花八门。甚至里面还有明令禁止的剧毒农药,心里盘算着这些都要用到我们吃的口粮上,不免让我倒吸口凉气,蓦然想起旧时原肥料滋养的绿油油的庄稼,吃的是无公害的绿色食品。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化肥刚刚进入农村,甚至没有人敢去使用,不知道用后对庄稼如何?没有人敢先下口吃这个“螃蟹”。后来,有个胆子大的人使用,做了实验,增产效果很明显,将这种化肥成为“肥田粉”,但其价格贵,大多数人家还是我行我素,依旧使用地地道道的“土肥”。
农家人爱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农民用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家的猪圈出产的农家肥,俗称“草搅粪”,肥力很好,经常使用后土地发瑄。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前,队里按照土肥料的体积折合成方数算成工分,再换算成所分粮食的斤数,多劳多得。于是乎人们在早晨或者中午加班加点的攒粪。早晨起来去地里搂树叶,锄枯草,中午往猪圈里担草土,担水,让猪踩实后沤粪,农民的积极性可高了。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成了土地的主人,对于土地的热爱绝不亚于自己的孩子。为了节省买“肥田粉”的钱,更是积极攒粪,沤粪。
十二、三岁的我们一帮孩子们,放学后,背着背篓去搂树叶,锄枯草。那场景真是热热闹闹,忙的不亦乐乎。扯着耙子在山坡上尽情的奔跑,发疯似的吼,等耙子上的草打成卷,再塞进背篓里,继续奔跑,有时候七、八个人站成一排,喊着号子,全然不顾及路人的感受。太阳落山后,背着或多或山的枯草往自己家猪圈里一倒,算是“交差”了。
除了沤粪还有另一个攒粪的途径-----拾粪。那时候,生产队的牲口多,路上的粪便一坨一坨的,还有放猪放养的,路上的“土”肥料是拾粪的人的最爱。偶尔大人们让我们去拾粪。背着背篓,拿上一个短把的铁锨,发现肥料后弯腰端到背篓里,沉甸甸的。走路时需要四处张望,发现一坨粪急忙跑过去争抢。有时候同时发现了前面的一坨牛屎,积极的一位会大声喊道“那是我的屎”,引来一阵哈哈大笑。最难的是拾取那些羊粪,跟撒芝麻似的,黑不溜秋的一地,拾起来特别费劲。伙伴们急忙扯一把玉米秸或者枯草弯曲一下当做“扫帚”,沿着道路横扫起来,尽管乌烟瘴气也都满不在乎,最后“扫”成一堆一堆的,用铁锨装进背篓里。所拾的这些粪都要倒在猪圈跟前,等到与猪圈的粪混合发酵后,才能作为追肥使用,算是上等的肥料。种麦子前可以做底肥,玉米生长期作为追肥也是很好的肥料,是庄稼的最爱。还别说,那时候用土肥料做伴滋养的庄稼,结的果实吃起来格外香甜,有劲道。
除了拾粪还有一种原肥料------攒尿。家家户户都在自己的茅房里备有一个大的尿桶,将夜晚和白天积攒的尿液在天黑之前送到自己家的麦地里。那时候一到傍晚,担着尿桶往地里送尿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浩浩荡荡,也是乡村里一道不错的风景,人们互相拉着家常,谈论着来年的麦熟,议论着国家大事。有的挑着两个尿桶,一大一小,有的挑着一个大的尿桶,另一头挑着一个条筐,里面放着一块石头作为配重,以保持平衡。那些初学挑尿桶的孩子们没有经验,挑着尿桶边走边晃,尿液外溢,引起大人们的臭骂。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眼看着“肥水”丢失了,很可惜的。那些老者,头戴白羊肚子手巾,在筒袖里揣着手,哼着小曲,扁担还不时地颤悠着,尿液纹丝不动,稳稳当当。尿液倒入麦田里,沿着深绿色的麦根“滋滋”的下渗,滋润着越冬的麦苗,来年滋润着返青的麦苗,地地道道纯天然的“土肥”。
后来随着化肥的大面积推广和价优,人们逐渐对化肥有了认识,的确粮食产量有了大幅度的增加。但是化肥使用久了,带来了负面影响是土地的板结。原来的土地耕种时是松软的,一脚踩下去是一个大坑,有时候那松软的泥土直往鞋里灌,灌进鞋里的土,凉丝丝的舒服。而今,化肥的大量应用,土地变得硬结,踩下去有种硬邦邦的感觉,很难找到儿时的那种原生态的感觉。随着大面积的剧毒农药的使用,粮食的产量更是一路飙升,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一些人表面上高兴了,因为粮食增产可以领到一些好处,得了一些奖项或者奖金。国家虽然明令禁止使用剧毒农药,可一些不法商贩仍然挺而走险,不顾人们的身体健康,偷偷摸摸的交易者剧毒农药,实属不该。而今,一些慢性病和癌症患者的增多,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增长,甚至在疯狂的蔓延,是不是与化肥农药有关,我一介草民,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但使用在动物身上有害是有目共睹的。
我了解到,现在一些人们对化肥农药的认识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蔬菜和粮食不再使用化肥农药,返璞归真,重新启用农家肥,虽然产量低了,但又能找到当年粮食的口感,食物变得又香甜了,我期待着那样的食品更多的早日回到人们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