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们生活富裕了,家家户户吃香油不用香油勺了。不管凉拌菜还是拌陷,都是直接用香油瓶往菜里倒,多点少点都无所谓。每当此时,每当看到香油瓶,也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想到父亲做的香油勺。
父亲在世时,也是家里最紧张,最困难的时候。那时候,村子里有家磨香油的,通常也只在秋后磨上一阵子就停止营业了。开磨时周围的许多邻家都可以味道香味,甚至半个村子可以闻到。芝麻大多也是农户自己种的,吃香油都能自给自足,不用去买。
父亲每年开春后,总要找一块坡岭地,仔细的开荒出来,去石除草。谷雨前后有雨水了,就撒上一把芝麻,平整好覆土,算是大功告成了。大约芝麻长到4--5公分左右用锄头锄一遍小草,就不用再管理了。秋后把成熟的芝麻绑成一捆一捆的堆在房顶,干透了用棒槌敲打出芝麻捆里的芝麻装袋。除了自己家换一斤香油的芝麻外。父亲都会把多余的芝麻卖掉,换回或多或少的钱以贴补家用。
那一斤香油往往能吃上一年。
一家八口人一年吃一斤香油,真的精打细算了。用酒瓶装的一斤香油,往往要先倒满一个洗净的墨水瓶里,其余的放在柜子里。父亲先将墨水瓶盖子上用钉子钻一个小孔,再找一根比小孔稍细的铁丝,上端传过瓶盖小孔弯个把,下端则铆在一个一分钱硬币大小的铝片上,铝片可以从瓶口顺利通过。平时铝片位于瓶的底部,用香油时,提起铁丝上端的把手,带出下端的小铝片,铝片上可以蘸出一些香油,滴在锅里或者菜里,香味扑鼻。每当此时,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母亲见我馋,有时也会往我的口中滴上两滴,那香油随着唾液咽到肚子里,似乎发酵以后再从鼻腔呼出,还都是香的很。简直是香到了五脏六腑,沁人心脾。
那次,我生病了。母亲给我做了,我爱吃的西红柿疙瘩汤。母亲又特意用香油勺加了几滴香油。可以清楚的看到汤面飘起了一大片针尖大小的香油滴,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一碗西红柿疙瘩汤一会就见底了。眼气的妹妹不行,只添嘴角。
有时候,眼看到了年底,香油不多了。父亲就不让我们往墨水瓶倒香油了,香油勺也不用了。用香油时,找一根干筷子蘸一些香油,往锅里或是菜里搅和一番,也就可以闻到香油味了,大大的满足了我们的食欲,吊足了胃口。
历经风雨,一小一大的两个香油瓶在我老家的灶台与柜子里存放了好多年。前几年回家偶见那个墨水瓶做的香油瓶挂在老家的墙角上,却不见了当年父亲亲手做的香油勺,问及母亲,母亲也总是摇摇头。
父亲在世时,总教育我们艰苦朴素,克勤克俭,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要勤奋学习,苦练本领。
父亲一生虽然没有什么惊天伟业的贡献,但他的许多优良品质一直激励着我们,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