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本打算回家看望母亲,但单位有事,脱不开。
不曾想清明节当天的6点多,妹妹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先是妹妹焦急的话语,继之是母亲异常微弱的声音:“你能回家一下吗?”我说:“娘,咋了?”接着就是妹妹急切的话:“昨晚咱娘与我一夜未眠,母亲几日的大便一直未通畅,肚子憋胀的厉害,口服药用遍了也没有效果。……”做为医生的我,听出了其中的原委,打断了妹妹的话:“好的,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于是匆忙起床往家赶,一路上的美景我也无心欣赏。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满树的梨花,桃花从车窗边呼啸而过。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毫不留情的射进车窗。
母亲对于我的到来,显得很高兴。连她那苍老的脸也显得红润了,好似一朵桃花在她那古朽的脸上轻轻的拭过,留一片绯红在她瘦弱的脸颊上。
望着母亲甜甜的笑容,我的心里暖暖的。揭开被子看到母亲深陷下去的腹部,我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酸楚。当我用手在母亲的下腹部来回的揉搓时,隐隐的感到了一个较硬的块状物,稍一用力,母亲就异常的痛苦,可能是多日郁结的便块。我用自己的手以母亲的肚脐为中心,均匀用力慢慢的旋转着,左右各揉了200圈。母亲那干瘪的腹部变得柔软了。母亲说:“舒服多了,不那么胀了。”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妹妹也笑了。
我突然想起院中的梨花开的正浓,就示意妹妹折一束梨花来。我放在母亲的床头问母亲“娘,你看这是什么?”母亲说那是一团纸。我说“是咱院子里的梨花,多鲜艳呀,那样洁白无瑕。”母亲有些惊讶“梨花开了?”我说:“是啊,清明节了。梨花也该开了。”说完,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是啊,母亲自去年11月份卧床至现在,未曾离开那张床,更别说到院子中了。母亲年轻时,那样的干净,厨房,屋子里,院子里到处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母亲省吃俭用,勤劳淳朴,让我们姊妹们吃的舒适,穿的体面。
我随手把那枝绽开的梨花放在母亲的面前,特意让她闻一闻。母亲说“真香,有股浓浓的甜味。”
在我与妹妹的共同努力下,给母亲用上开塞露,夹出干燥的便块。母亲舒服了,我们也舒心了。
这就是我年迈的母亲,可怜的母亲,一生疼我爱我的母亲。一生把青春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子女的母亲,一生令我牵肠挂肚的母亲,想至此,禁不住泪如泉涌。母亲曾经是孩子们那风雨中的伞,寒冷中的火,酷暑中的风,疾苦中的药。而今我们也应该学学母亲的当初的样子。
临走,我把那枝梨花放回了母亲的枕边。母亲虽然不能行走了,不能亲自到大自然感受一下春的温馨,我愿意用一枝梨花给母亲带去春的气息,春的温暖。让母亲感受一下春的芬芳。
我很欣慰,这不正是母亲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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