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登录
首页 >  散文作品 > (大赛)荷影莲实到故里
(大赛)荷影莲实到故里
作者: 高勤


因为工作,案头有了一迭“统计表”。看上去它们稀松平常:密匝匝的“企业名称”和呆板的数目字。定下心来看,“荷荷美美种植专业合作社”、“一品香荷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这样的名字藏在行列里,就像撕开铅灰色幔帐,打开了一扇窗,微风送来田野的青甜气,翠绿的荷在天空下摇曳生姿。有个环节是与企业沟通,电话打过去,问及“您是绿盈蔬菜吗?”,不但愉悦了心情,口中还有生香之感。“雨露种植”、“绿荷苗木”、 “清泉蔬果”、“绿辛梓园”、“新雨科技”……一通电话打下来,窘迫的办公室里满胀的暑气也褪去了,诗意葱茏。

原本,诗意只属于诗人,躬耕的农人是被遗忘在远古的原生符号,即便一时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也多作用于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来丰富歌咏吟哦时的表情。然而近两年,诗意就像那移植来的荷,落脚北方的这小片洼地上,生根开花,渐成气候。

刘宋很小,小到这里的学生娃不可以不知道李敏镐而可以完全不理会刘宋为何物。这个暑假,当宅在家里的他(她)们,戴着耳麦、抱着ipad极不情愿地被父母拉来刘宋的万亩荷园跟前,一时有傻掉的感觉。

以为今生再没有机会走在去“姥儿家”的路上了。姥爷走了几年后,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姨家搬去了市里,又是许多年。姥儿家关门闭户,如同一条枝桠从根部斩断,一条生命的河在这里打了个弯,拐向了别处,那个叫“姥儿家”的地方随着日升月落、时光流转,将渐渐融化在心底。本打算镇守着内心的这份平静,到老!这辈子,不想再打搅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刘宋去看荷,自是过着一种“卧看满天云不动”的日子……回来后,我在空间里敲下几个字:“不远四十里去看荷”,似乎轻松愉快,甚至带点嘻哈相。随发一组荷园景致的照片,鲜活而生动,我用它们遮蔽了桌前呆滞的自己。有人说情绪这东西也会传染,那就把长得阳光、快乐的一面展示给朋友,糟糕的部分留待自行消化吧。

地道的儿话韵、卷舌音——“姥儿家”,非本地人不能体会这几个字合在一起时的妙处,重音、长音在前,“家”字发“阶”音,只轻轻一带而出。本地有句土话:“外甥是姥儿家的狗,有吃儿来,没吃儿走。”对这个说法我一直颇感疑惑,粗浅的逻辑是:外男、外女在姥儿家是喂不熟的……说穿了就是你“白投入,不产出”,因此还有个“白眼儿狼”的别称。倘若果真如此,就不应该拿狗来做类比。在自然界,狗是最讲忠义的动物,不管是来自民间的口耳相传,还是来自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的形象,狗从看家护院到舍身救主,从讨你欢心到为你解难,口碑极佳。美国有部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我看过两遍。帕克教授收养了一条无人认领的小秋田犬,起名八公。每天教授上下班,八公就到附近的车站去迎送,风雨无阻。后来教授在工作时不幸突然离世,八公那天没能等到帕克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八公一如既往每天准时出现在车站外的那个台子上,朝着不断开合的门,从进出的人群中逐一辨认它熟悉的身影。寒来暑往,九年后,已经非常衰老的八公没有了挺直的身形,就趴在台子上继续等。电影用蒙太奇的手法将过去八公和教授一起生活的片断虚幻地推出,温暖而凄美,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合上双目的八公身上。随着拉远的镜头,是那个陪伴八公若干年的台子、台子上的那棵树,最后是一座雪中城市。其实,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与一条狗的故事了。作家张洁,七十岁时独自到欧洲旅行,她自嘲——“流浪的老狗”,并以此为题,七十六岁时出版了她的旅行随笔集。有谁认为那是自我作践吗?不,我们看到的是她超出凡俗的豁达与可敬可爱。

清代学者金缨的《格言联璧》里有“以媚字奉亲,以淡字交友”之说,一个“媚”字,容量何其大!倒真的愿意守住亲情,守住姥爷眼神中那属于我的无尽的疼惜之情,哪怕就做他的一只狗。

坐在姥爷自行车大梁杆上,是我童年最享受的一件事。当然,去住“姥儿家”也是那时候的我最为企盼的。遗憾的是姥姥去世早,我们无缘相见。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如果姥姥缺席了,这人生便有了极大缺憾。试想,茫茫人海中,你爱过、恨过、滋润过、苦涩过、风光过、暗淡过……可哪一个不是过眼云烟?真正在意你的人就那么几个,失之即是切肤之痛。

至今记得姥儿家的旧宅院,记得院里那棵毛桃树,核桃大小的桃子很甜;记得上树为我摘桃子的姥爷如何呵斥我不准靠前,因为树上有虺儿虺儿,螫人很疼:记得东侧紧邻的胡同和院前的空旷;记得代销点那厚重的绿色棉门帘,还有里面昏暗的光线;记得村街上那棵合搂粗的槐树,吃过它的槐花儿,捡过它掉下的树角儿;记得那条街上哪里有坡坎,哪里有雨水冲出的沟痕;记得姥儿家的味道,还有色彩,闭着眼睛就能触摸到她的质感和纹理。

刘宋荷园离姥儿家很近,几乎就从门前过。我想象着,如果站在姥儿家门前,是否能看到绿波荡漾的荷?是否能闻到荷花的清香?原来,我们还可以如此诗意地活着啊!姥爷没有福分等到这一天,更甭说姥姥,我为他们错过了这份好而感到特别惋惜。登上荷园中间的瞭望亭,我不敢望向姥儿家的方向,害怕那结在心里密实的莲籽,会散落成泪。

 我知道,“统计表”上的许多名字因荷而生,一些产业因莲藕而活。香河这几年,除了刘宋的“万亩藕荷基地”,还陆续在潮白河沿岸开发了“千亩荷花景观带”和第一城的“百亩珍奇荷花园”。生活,在向翠绿的生机和高洁的品质一点点靠近,这应该是香河人共同的福分。

过去的岁月,为我们所拥有,它奠定了我们的骨密度基础,从而决定着我们是否有个挺拔、坚强的人生构架;未来是不可知的,但总有希望照亮梦想,惟有握紧她的手,一路前行!

 

 

作者简介:高勤,祖籍天津武清,现河北省香河县国税局工作。省作协会员。曾在《当代人》、《北方文学》、《少年小说》、《青春》、《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散文百家》、《光明日报》等处发表作品。出版文集《回家》。

 

地址:河北省香河县淑阳镇新开大街68号国税局

电话:15076650098

邮箱:630371059@qq.com

 

[上一篇] 永远的愧疚(作者 :明月茫茫)

[上一篇] 树痂

评论

采风网  主办方:河北省采风学会  Copyright © 2015-2024   版权所有   冀ICP备15015400号-1 冀ICP备15015400号-2

绑定会员信息

邮箱:
密码:
邮箱:
密码:
Another Mod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