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那秋天的美色,慢慢的心情要比刚开始要好些点儿,那远去的群山,那远去的河流,一幕幕的从我眼前经过。
铁道边,有时还能看得出来,当年山西土皇帝阎锡山修的小铁路、小隧道的遗址。我那时傻得竟不知道为什么山西有那么多的小铁路,甚至于解放多少年,山西有些地方还在跑着小火车。后来,我才从父亲那里知道,原来是阎锡山出于统治山西为目的,认为把铁路修成国际标准的铁轨,外省运兵的火车可以直接开进山西来,不利于他的割据统治。若修成窄轨,遇有战事,可直接用兵出击,在不利时,就可以把火车车头、车厢全部拉回,而敌人则不能利用这一点。
当然了,会算的阎锡山还有其他的原因修窄轨。
我们的列车在太行山间奔驰着,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洞,翻跃了一座座的大山,
“快到娘子关了,快到娘子关了。”
同学们都叫起来。
“过了娘子关就到了河北了。”
娘子关位于山西平定县和河北省的交界处,是出入山西省的咽喉之地,唐朝初年,高祖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曾率兵镇守此地,因而得名“娘子关”。远处的山顶上,清楚地可以看得出来,山上堆有长长的用石头筑成的阵地,从远处看去,就好像是长城似的。
听老人们说过;“七七事变”后,当年这里人们一听说日本鬼子要从娘子关进攻山西,当地的老百姓和部队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在以娘子关为中心周边地区聚集了许多的国共两党军队,发起了对娘子关的保卫战役,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仅凭残缺的工事,落后的武器,抗击着配有飞机、大炮和优势兵力的日本侵略者。最后,中国军队以损失将士二万人的代价,打死打伤日军几千人,阻击了日军前进20余天,延缓了日军占领太原的时间,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要在“一个月侵吞山西,三个月要灭亡中国”的神话,谱写了中华民族共同对外抗击敌人的爱国主义壮烈篇章。
过了河北后,我看着远处,在过了前面的河流后,突然,我眼前一亮,看到了在一座大山的旁边,意外的出现了有一大块几百米长的斜坡平地,这让我心里充满了遐想,这块山地像是以前有人专门开凿出来似的,使我联想到了秦始皇当初在东巡时,为了寻找长生不老的药,带着大队人马,去秦皇岛的时候,就很可能是从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山路上经过的。这块儿地方前面和后面的路已经是荡然无存,而那几百米长的石头斜坡路,在当时的条件下,没有上千上万人的修筑,是不可能一下子就修好的。
列车行走了三个小时,天已经暗下来,我们终于到了石家庄,石家庄这个英雄的城市,是河北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全国铁路交通运输的主要枢纽,素有“北方粮仓”之称,因毛泽东主席在石家庄旁边的平山县西柏坡村,指挥震惊中外的三大战役,被誉为“新中国的摇篮”。这是我第一次来石家庄,正是红卫兵串联时期,我们下车后,给我的印象是这个城市在当时很乱,街道上造反派散发着传单,马路边挂有造反派的旗帜,喇叭里不时传来造反派大声的吼叫声。
石家庄火车站是东西南北的枢纽,车站还是很大的,我们出站后终于找到了红卫兵接待站,我们的头头拿着介绍信在接待站门口排着长队,等了好长时间,接待站才终于给我们安排了住宿。为了找到住宿的学校,夜晚,我们又在解放路上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一所中学,男生被安排在一所教室,女生另外也安排在别的家里。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我,对一些事情很不习惯,空空的教室里,地下摆放着二十几张空床板,都十一月了,教室里显得很冷清,幸亏我们都带着有被子。睡觉时,我们一人一个床板,把被子重叠起来,一半当褥子用。
夜晚,教室很冷,门不时的被打开,有的同学出去解手,而我睡的地方又离门口很近,门外面的凉气不时的吹进来。虽然我是和衣睡觉,但还是冻的我不时的咳嗽,一会儿,我又要出去解手,折腾的我大半夜都没有睡好觉。
为了暖和,我不得不把头钻到被窝里,把腿蜷起来当“团长”,这样我总算是熬到了天亮。早上起来后,觉得挥身不舒服,还有点头疼,我知道可能是感冒了,但我没有去管它,第一个动作就是赶紧用背带绳子打背包,完了后,我在外边水池旁边用凉水刷了牙,洗了个脸,然后到了学校食堂吃饭,我记得当时饭很简单,米汤咸菜和红薯。
饭后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扛着背包往火车站行走,石家庄火车站毕竟是一个大站,当时,那串联的学生多的不得了,我们总算是捡了票后,挤着进了火车站,不一会儿,从北京方向开来的列车进站了,这一趟列车也是全都塞满了红卫兵,他们是在毛主席接见完以后,因在京的学生很多,需要把学生们紧急地疏散出来。
我一看到车上那么多人,心里就又烦了愁。不过,所幸的是从列车上下来的红卫兵也很多。我们拼命地往车厢里挤呀!总算上了这趟列车,有个别的还有了座位,但大部分却没有那么幸运,我和同学们还是那个老办法,把背包放在地板上,坐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
列车在河北大平原上飞驰,我们在车上有说有笑,尽管我的两条腿被挤得伸不开。上车时由于拥挤,我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水,似乎是对于我的感冒起了作用,感觉头脑清醒多了。
不过这时,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感觉有点饿,这才知道同学们为了赶车把中午的这顿饭给卖了,我想起来我的军用挎包里,还放着个熟透了的大红薯,那是早上在学校食堂吃早餐时,由于感冒,我不想吃剩下的。我赶紧地从跨包里掏出来,我想上车时一定挤成稀趴烂了。还好,没有像我想的那样严重,拿出来后,尽管是红薯有一点凉,但我还是和旁边的同学们分享着“美餐”。
列车在以少有的速度前进着,似乎要把延误的时间夺回来,我透过车窗,欣赏着那河北大平原的景色,铁道旁长着有不少杨树,也许有一点儿单调,但这是北方。想起在初中语文书上学过的《白杨礼赞》,书中写到: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
除了杨树,那蓝天白云下就是一望无际,一片绿葱葱的小麦地,使人看了有美的感觉。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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