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正是"文革"期间。那时学校放秋假特别长,也没多少作业,让人几乎忘了上学这回事。
作为一个少年能干什么呢?帮家里可干的事实在不少。拔野草野菜喂猪喂羊,或直接把草晒干去卖钱。捡拾秋后地里散落的粮食,主要是玉米大豆和山药。还有就是拾柴火,高粱玉米留在地里的根,我们叫柞子,查了字典,没有这个字。总之,穷人的孩子即便不是早当家也是名副其实的家庭助理。
我还可以选择一个特殊劳动------看枣。
我从天津回乡就跟姥姥住,一个寡居多年的小脚老太太。打我记事起就没有姥爷这个概念,按辈分要向好多老者叫姥爷,在我来说就是个符号。那时各家都有一点自留地,我姥姥这种情况就跟村里协商了一下,要很少的一点,就几垄自留地,其他的要成了枣树。有十几棵粗细不等,老幼相间的大枣树,我们那里叫婆枣,肯定不是这个字,以区别于灵枣,也不知是哪个字。不方便的是这些树离我们家很远,隔着几条胡同,我们住东南,枣树在西北,而且多数都在人家的后墙根,胡同口。
我从天津回乡就跟姥姥住,一个寡居多年的小脚老太太。打我记事起就没有姥爷这个概念,按辈分要向好多老者叫姥爷,在我来说就是个符号。那时各家都有一点自留地,我姥姥这种情况就跟村里协商了一下,要很少的一点,就几垄自留地,其他的要成了枣树。有十几棵粗细不等,老幼相间的大枣树,我们那里叫婆枣,肯定不是这个字,以区别于灵枣,也不知是哪个字。不方便的是这些树离我们家很远,隔着几条胡同,我们住东南,枣树在西北,而且多数都在人家的后墙根,胡同口。
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杆,一到这时,偷枣的就成了我家的负担。这时我就被派到树底下看枣。实际上白天看着只是一种召示,说明这里的利益是有人守护的,不能侵犯。就算不看着,有些小孩用土块投掷几个下来吃也问题不大。最厉害的是晚上,那是大人偷,不但量大,而且还拽下不少树枝和树叶。要知道那时有枣树的全村不过四五家,这就决定了它们被人觊觎的命运了,
我家没有壮小伙,可以晚上撘窝棚睡在那里。一早上我看见一地的树枝树叶立刻就开始骂阵。村里有上房喊话的风俗,丟了东西,先是广而告之,比如老母鸡,描述一番,等个一天半天看有没有人送。其实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有结果,所第二次上房就开始骂了。它的作用也就是出口气,也有过几天失而复得的,或者是一件工 具自己没发现家里别人拿了。我常想骂得那么难听何以面对家人?
可是我发现这种形式有一种主体性的感受。谁也不会阻拦你,村干部也不会。其实这种不文明行为就该制止,再说,有几个半大小子家里缺粮吃不饱,就得偷点青玉米,没长成的茄子,菜瓜之类来充饥。吃你两把枣也犯不上诅咒吧!
大约个把月,胜利果实摇摇欲坠,开始打枣。先绑长杆,头上带钩,打一杆还要钩住树枝摇晃几下。大人们说如果达不到一定的力度,第二年就会减少结枣。为了保证来年的果实,还要在树干上用刀砍几下。我们是和相邻枣树行的主人合作来完成这件大事的,我们这些孩子主要就是拿篮子捡拾地上的枣,然后装在布袋里,农村的布袋有标准,装粮食就是200斤,估计装枣也得大几十斤。我家每年都收11到12布袋,没称过,得几百斤吧。晒枣要用专门编的帘子,我们叫箔(薄bao)。院子里放不下就在房顶上晒,而且什么时候翻晒什么时候收起都有要领。
胜利果实一入库,就剩最后一个环节了,给同族的左邻右舍送一些,这个活都是我来干,一趟又一趟,乐此不疲。看着大家的笑脸听着夸赞的话心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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