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带着我疲惫的身躯和对田园向往的心情，行进在蜿蜒的山路上。已是夜晚8时多了，由于一天的旅行颠簸，车上的游客大多已入梦。路旁一黛远山，在夜幕的笼罩下，巍峨中愈发几分神秘。

      不知何时，汽车驶入一座紧锁于两山之间的山门，此行的目的地——重渡沟，到了。

进入山门，我不由一惊。这个深藏于大山中的重渡沟，虽远隔市镇，但其繁华程度绝不亚于一座小镇。路旁的竹林中掩映着一座座农家旅社。不时，一阵阵KTV的嘈杂声从旅社中传出，飘荡在竹林上空。这哪里是什么农家，分明又是一派商业社会的景象。

大巴车穿过旅社外层层灯光的封锁，在一座二层楼前停住了。这就是我们此次旅行的宿营地。我想在夜幕中观察一番这里的环境，因是夜晚，除旅社前被灯光照亮之处外，四面黑郁郁的。就这样，我们进入旅社，草草地用过晚饭后，入睡了。

      次日，我们游览了重渡沟的金鸡河和震天雷瀑布景区，这里依旧是商业气氛十足。一条并不宽阔的山路上，一个个摊位一字排开，向游客们兜售着旅游纪念品。这繁华的商业气象和青山、茂林、曲觞恰为一个天成的反衬。而行人如织的山路上，亦无法寻觅所谓农家、田园的静谧。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我突然想到了让·雅克·卢梭在其著作《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中的一句话，若将其译为中文，大意为：人类的进步史即之堕落史。想到这里，我突然平添了几分恐惧：早在远古时期，人类以非凡的智慧，战胜了曾经令人敬畏不已的自然界，并推进了人类的文明，可谓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进步。至14世纪，在意大利的一个叫做弗洛伦撒的城市中，手工业者占据了该城市的多数比例，并将此生产、生活逐步推广至全欧洲。经过三次科技革命的变革，人类所创造的社会财富已在成百十上千倍的增长。

      回首人类的这段发展史，欣慰之余，我们是否更多的是几分疲惫？是否更多的是对家园迷失的彷徨？是否更多的是对自我遗失的焦虑？是否更多的是对工业文明和后工业文明的不满和慨叹？

      静静地坐在重渡沟的山石上，溪流声、鸟语声、山风声夹杂着商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萦绕在耳畔，已使我们回归自然之心深受玷污。

      走笔至此，我不由慨叹道：极富智慧之光的人类啊！当你在自然中创造文化时，这个星球经你之手，变得多姿多彩。当你从荒蛮步入文明时，这个星球印刻上了你前进的足痕。这一路的风景，堪谓轰轰烈烈、大气磅礴！这一路的业绩，堪称宇宙奇观、亘古未有！然而，这一路走来的身心重压太重，太重了，以致身体疲惫、心理焦虑。当人们在不堪重负，想找回失去的乐土时，却发现那宁静田园已被繁华市井所取代，那鸟语花香已变成霓虹广告。即便是仅存的几处山水，亦灌满了商业气息。此时，人们竟发现，人类的卓著功勋，竟成了束缚人身心的牢笼，人类的庆功凯歌，竟化作污染人思想的噪音。此时的人作何感想？是依旧麻木前进？是仰天长啸？还是反思昔日功勋？这个问题，太沉重，太庞杂了，需要几代人共同做出这份答卷，我是无法得知结果的。但又很想寻找到答案。

      夕阳欲坠，淡淡的余晖，轻轻地呵护着洛阳古都，呵护着重渡沟。突然，一个得到答案的途径跃入我的脑海。这千年古都，见证了几代王朝的功过兴衰，这世外桃源，包容了几辈人的喜怒哀乐，难道他们不知道答案？难道他们经未曾想过类似的问题？我几次叩问，然而，古都、桃园却缄口不言，只是在夕阳下微笑，在微笑中沉思。在沉思中坚守着那句训言——大象无形，大乐稀声。

   作者简介：翟可，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文学学院。现为中华诗词研习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协会会员、河北诗书画印协会诗歌委员会常务理事、河北省写作学会会员、河北省京剧爱好者联谊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石家庄市诗词协会会员、石家庄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燕赵青春诗社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