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博先生近照)
在当下,“塑造”是一个被人反复使用频率很高的词,但怎么“塑造”?“塑造”成什么样?很多人懵懵懂懂。郭海博用自我探寻的铁板浮雕艺术表现方式,既塑造别人也塑造自己,在反复敲打之间找到了生命的根基,并赋予了深厚艺术的价值。
中国的雕塑艺术,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相当发达了。无论是秦始皇陵兵马俑,还是后来的佛教造像,雕塑技艺都达到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现代社会,在让我们享受先进科学技术带来的诸多便捷和舒服的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烦恼和困惑。我们面临着激烈的竞争、文化的冲突以及物质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扰动我们的心灵。郭海博貌似跟老工匠艺人一样,在普通的铁板和铜板上敲敲打打,塑造人物、营造意境、表现生活,呈现出的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力量。
可以说,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特点就是累积性,就是传承和创新的并行。郭海博塑造的小人物,如老人、孩童、农夫,都满身“烟火气”, 展现人物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和衣着服饰等外在形态,都有一种积极健康、成熟醇和的生命状态;塑造的大人物孙中山、邓小平、齐白石有点像电影中的特写镜头,既能表现人物的身份、地位、经历、遭遇,有呈现出人物心理和思想感情等内在活动,继而揭示人物的性格特征。尤其对塑造的乡村、市集、厂矿空间环境的把握,连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都像是铸造出来的一样,强调空间的生命力与独特性,还能完整展现人物与环境互为作用的关系,透出写实的能力和对题材的驾驭能力。从郭海博的铁板浮雕作品里,我想到了“返本开新”一词。返本,就是回到中国传统艺术的本体、塑造艺术美学的特征;开新,不仅仅在材料上给予出新,更是去创造自己的新作品,不断创造新的技法,使这项艺术形式不断呈现出新的风貌。
真诚的艺术,从来都是不断雕琢作品,不断改进工艺,对每件产品、每道工序都凝神聚力、精益求精。郭海博的铁板浮雕就是用无数次的微小力量,千万次锤炼敲打,通过光、影、比例、空间透视、焦点透视,色彩表现等造型为原素,更加完美地表现生活中的形、色、体、质,着繁而不碎,重而不滞,实而不满,从而充分的再现生命的伟大,表达“天人合一”的宇宙观。这种反复的敲打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只有当每块铁板在点线之间,点面之间,在起伏之间,反反复复,一道道工序才算完成,所有表面的小块都敲打定形之后,还要根据艺术需要进行仔细的打磨修饰,尤其是人物的肖像最有特征性部位的还要着意描摹,试图着力从更深远的文化历史背景揭示民族精神以及人物性格的丰厚内涵。
郭海博是一位勤奋过人的雕塑艺术家。他心怀艺术的真诚,经常不计辛苦,不知劳累地走进太行山区,走进青藏高原,体验、观察、感受、写生,像农夫一样耕耘,感受那里的自然、精彩的人文,紧紧握住画笔,激动地想把这种辉煌、壮丽、深沉的生命气质呈现给世人。他从具体的情境出发的进行塑造,其人物重再现、重写实,其意境重表现、重抒情,小心翼翼地开掘着明暗度的分寸,调整着质量与气韵的节律,又以纵横开合、阴阳背向完成着作品的气格、思致与协调,无论静态还是动态的,艺术地塑造出自己作品繁、重、实的立体面目。虽有程式化的技法,但更多显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和谐统一的艺术特点。
郭海博的浮雕作品主旨向真、向善、向美、向上,你看不到落后、丑陋、失落,看到的是一种辉煌、宏大、包容和快乐,是一种向往、祈祷,启发人们精神上的感知超越,感悟人生大智大美。他在这样的艺术状态和理念下,表达着人类对于美、对生命、对宗教的追求和美好的祈愿。太行系列作品,有意无意透露出历史的纵深感,让画面弥散出独有的人与自然不可泯灭关系的感悟和思索,追求意境的雅与美,涵义的深且真,自然而然地感动人。西藏系列作品,表现的不仅是佛的神秘威严,也融合禅宗思想及中国传统文化,旨在营造寂静空灵和内省反观的审美气氛,增强作品的吸引力和感染力。
毕加索曾经说过:“我们都知道,艺术不是真相。艺术是一种使我们意识到真相(至少我们能理解真相)的谎言。艺术家必须知道令他人信服他的谎言的坦诚方法。”郭海博的铁板浮雕艺术的原创性绝不是空中楼阁的原创,既继承了跟中国传统美术的诸多技法,又汲取了西方雕塑与绘画的技法,还融合了材料学、美学、国学、色彩学、形象设计学、立体几何学、心理学等诸多学问,或许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但艺术作品正是人类文明在当下无意识或有意识的显现自身的物化形式,久经历练、上下求索,而心性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