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老出身农家,称自己“通身蔬笋气”,带着泥土和草根的芳香,他画出的白菜新鲜水灵、生机盎然,为人称道。有人学画白菜,总不得法,忍不住求教白石老画白菜的秘诀。 他哈哈一笑:“你通身无一点蔬笋气,怎么能画得和我一样呢?” 再如:郑板桥以其特立独行的性格,赋予笔下之竹硬朗刚劲,劲健挺拔,“脱尽时习”,有一种不凡的精神品质。而徐渭因一生怀才不遇,颠沛落魄,他笔下牡丹没有富贵之常态,却是满纸悲愤,仿佛人生的悲苦和泪水凝成花姿,凄楚动人。
当下花鸟画的创作群体庞大,但像板桥公、白石老那样,既有人间烟火气又褪去自身的浊气、火气、俗气者少。且某些画家的人格与艺术相分裂,画与心不相融。本就凡夫俗子,粗识笔墨,不善诗文,却要生硬穷追君子之风,高贵之度,实在难为自己了。
吴浪,笔名上水村夫,又名望江佬,安徽安庆人。1973年因绘画特招入伍,在北京军区某部任美术创作员。1978年考入河北师范学院,接受了正规的绘画专业教育,又受过书画大家靳尚谊、黄胄、启功的教诲。几十年来,潜心研习中国文人墨客绘画创作,寒暑严冬,风霜雨雪,练功不辍,刻苦探索受大众喜爱的表现形式,在中国传统画法里兼具写实和一定的装饰性,会意盎然又发古香之气。
他的花卉画,尤爱画梅,竹、松、兰、菊、紫藤一类题材,在造型上重视形似而不拘泥于形似,甚至追求“不似之似”与“似与不似之间”,借以实现对象的神采与作者的情意;在构图上,它突出主体,善于剪裁,时画折技,讲求布局中的虚实对比与顾盼呼应;在色彩上,用色明丽爽快,处理协调适度,毫无凝滞,混乱之感,无不呈现着自在、自然、偶然的效果。
他笔下的小动物,比如小鸟的姿态优美,小虾蟹的活泼可爱,鱼虫的灵动自然,创作讲究意象概括、造型有序、布局合理,表现出了纯真、质朴、活泼、幽默而令人回味不尽。尤其在用笔上,隐现断续,起伏开合,提点擦皴,飘逸洒脱而有法度、墨色淋漓酣畅而不失凝重感,清淡用色用却意味深远,让画家热爱生命,热爱大自然,旺盛而充满生命活力跃然于纸上。 花鸟鱼虫皆是自然中的万千生灵与四季繁花的交替变化,它们的存在都是世间自然而然的生命体现,充满了鲜活的生命意识和自在的性灵体验。吴浪对花鸟鱼虫和虾蟹情有独钟,因为他对待卑微、弱小的生命,甚或对更低级的生物,都有拳拳爱心,视为“花鸟鱼虫皆朋友”,让自己的思想感情、创作立意赋予自然之中,成为画家情感表达的载体表达出了“状物抒情 ”的功能本质。
吴浪的绘画,承继了 “观天象、察地物”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将人与社会、自然三者相互融合,遵从自然规律、艺术规律,在偶然中寻求必然,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正如苏轼所云:“诗画本一体,天工与清新”,在他眼中看到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一虫一鱼,已幻化成符号,都有独立的精神特性,有委婉含蓄、清新蕴藉的花团锦簇,也有生机勃发的满幅枝叶,更有诗情画意利的清丽雅正,展开为心灵之迹,意味之象,借以抒发个人性灵和抱负。
在价值多元的今天,那种“千篇一美”的现象容易使公众审美产生疲劳。美学家梅洛·庞蒂在《眼与心》里认为,画家“在他作画之时,都在实践一种神奇的视觉理论”,“心灵通过眼睛走出来,徜徉于物体之间”探索更多层次的审美风格。在创作过程中,如何从自我创作意趣出发,构建起画家独特且富于魅力的美学价值,当是吴浪花鸟画在未来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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