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西瓜是家乡最普通的水果,西瓜也是家乡最大的水果,买来往往要几个人喝而食之,共饮其汁。瓜事在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西瓜也是家乡最为传统的水果。炎炎夏日,下地干活回来的人们往往要买上(或用粮食换上)一个大西瓜放在水缸里泡上一会儿,待落汗洗漱完毕,将大西瓜从水缸里捞出来放在饭桌上,咔嚓咔嚓几下,把大西瓜切成一条一条的,红瓤黑籽,流着甜汁,吊足了乡下人的胃口。人们托起西瓜边吃边吸取汁液,全然不顾及流到手上、胳膊上的汁液。有的鼻尖上也顶起那红红的西瓜,甚者只顾取笑对方,而忘记了自己的狼狈。
西瓜在乡下人眼里即解渴又解饿,往往吃到直打嗝,把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瓜汁还沿着嘴角流到了肚子上,几道瓜汁“痕迹”格外显眼。
西瓜也是我们年少时的最爱,那时的土地归集体所有。
一切东西公家所有,西瓜自然也不例外。队里选择一块平整、肥沃的土地留作瓜地,四周用圪针栽成一道道的“屏障”。瓜地的东西两头各有一个大棚,专人负责看管,以防畜类和孩子们前来糟蹋,瓜地四周则是绿油油的“青纱帐”。
我们一群孩子皮包骨头,整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对瓜地自然垂涎三尺,整个夏季总要与瓜地“亲密接触”几次。
放学后,我们几个佯装在玉米地里割猪草,看瓜人五十多岁,知道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装模作样在瓜地里授粉、拔草或者在瓜地里转悠,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我们一群孩子们中有个人叫小军的,个子不高,心眼灵活。他给我们简单分工,南边一班人,北边一班人。南边一班人隔着圪针与看瓜人聊天、搭话。北边一班人趁机挑开圪针钻进去“摸”出一个西瓜。我也曾参与过此次活动,只感觉到那种心跳声“咚咚”地响成一串,仿佛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一样,顾不上手上被扎流得鲜血、把衣服刮破,只顾得搬上西瓜迅速逃跑,一溜烟似的狂奔,在玉米地中横冲直撞,远处可望见那玉米秸秆摇晃得十分厉害。
得到西瓜后,我们选择河沟的一块开阔地带砸开,大多时候我们得到的西瓜是半生不熟的西瓜,白瓤白籽,丝毫没有一点甜味,那种仓皇落魄劲哪里顾得上细看,只顾着偷瓜、逃跑,还紧张得要命里。
不久,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被看瓜人识破。看瓜人对我们总是格外警惕,把圪针重新摆放,加宽、加厚,像鬼子炮楼前的壕沟,望而生畏。
瓜地里的大棚,只有晚上才是两个人看管,白天两人轮流则看瓜。看瓜的另一个人却是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脸喜气样,偶尔有个裂口的瓜,总乐意搬出来让我们品尝,我们每个人得到的只是小小的一块,可也了去了我们的好奇心。
西瓜除了卖钱意外,每当夏末,那些看瓜人把几个搭有干草的瓜种留下外,其余的要分给各家各户。因为是末期,分得的西瓜自然有生的也有熟的,农人们收了瓜蔓还要种植其他作物,也顾不上末期西瓜的生熟。
儿时,乡下的那种西瓜沙甜可口,还带有一种绵软劲。咬一口,除了有种沙粒般的甘甜外,汁液丰富,常沿着嘴角下淌,吃完西瓜后用舌头爱把干涸的“痕迹”舔上几遍。
在乡下,西瓜是大众瓜,似乎只有吃上沙甜的西瓜,才能称得上过了一个瓜夏,才能对得起这个炎热的夏季。后来,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归个体所有。那些开着拖拉机走街串巷的瓜农,对所售的西瓜保质保量,一视同仁,童叟无欺。人们用钱可以买到,用小麦和玉米也可以换到,真正享受到了物尽其用,大大丰富了人们的夏季生活。
“换西瓜、换西瓜,又沙又甜的沙瓤大西瓜”那种游走在乡间的吆喝声流行了许多年,极大满足了人们的夏季需求,每每想起,嘴角总会泛起丝丝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