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湖柳绿了吗?
玉渊潭的樱花开了没有?
人们隔帘问春风,春风笑而不语。这个春天注定是淡然了,新冠病毒把人们锁的太久,以至磨损了人们对春的激情。
半个多月前,京城的疫情刚归于零,还没有排除反复的可能,去香山赏春的人高达8000,车阻路断,警员们不得不上前阻止疏解,人们对春天的渴望势如高山流水。
疫情稍有缓解,人们的心情就有些按捺不住,选一个晴天好日子,出门赏春去。去不了远处,就在近处。通过检查站,进到附近一处公园,公园里垂柳半黄,枫芽初红,春,已经站在高处向你招手了。
迎春花在路边缩着一粒粒淡黄,海棠和矮樱紧绷着脸,憋着笑意;倒是几株玉兰出乎意料的开了,几只金盅玉盏掛在枝上,还有几只张开鸭嘴,似语“春来风暖我先知”,忍俊不禁;玉兰也是花中一魁,俊就俊在花朵肥大,晶莹、多彩,白的、红的、金的、紫的,几乎占尽花之各色;所以姑娘们爱以“玉兰”取名。
环顾公园四周没有一个人,大家的“谨慎”没有卸去,不愿冒险赏春。记得往日(也就是去年)就在那座玉兰树环抱的亭廊上,一对艺人经常练歌,男的是一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手握话筒,唱红歌,唱情歌,一副好嗓子,唱得行人止步。他的妻子,据说是一个从东北流浪来的歌女,恋上他,不顾残废,生生愿意照顾他,两个人瓦缶相依,琴瑟和鸣,过得温馨祥和。女人拿歌谱,挥手指导,男人歌音宏亮,声穿园林,男人已经六十多岁,女的四十出头,歌罢,女人推着男人走了,留下一片叹息和一种期待的温情。
还有一个老人,经常出现在公园里,他把腿脚抵在石阶上,玩弄根雕,一把小刀,一块砂纸,一块雪松根,拧拧钻钻,擦擦抺抹,雕刻一只鹰,鹰体苍劲红润,鹰眼炯亮,一副振翅欲飞的姿势,他端着鹰让我看,并在白蜡树下做了一个放飞的动作,那是去年孟春,园林花草刚丰满的时候。
往年这个时节,公园已经人满为患了,跳舞的,练拳的,做静功的,抖风竹的,到处飞红走绿。 眼下 在公园转悠了半天,才见几个游人进了园子,戴着口罩,牵着小狗,慢悠悠的从小径上來。
闲庭信步间, 经过一排熟悉的海棠,树长得丈巴高,树枝上红芽累累,树身上掛着牌子,标名:西府海棠。意在保护。我的常识中,红楼梦中海棠和菊题诗最多,黛玉有“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的佳句。又道西府海棠生自西域“女儿国”,也算“舶”来品,她的名号潜质就不是一般海棠能比得了。我欣赏她的特质:花朵繁复拥拥簇簇,红白相叠,清香幽微,花盛时几乎看不见叶子,整棵树就是一朵巨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情窦未开。
疫情没有解控,不宜在外久留,彳亍行止间,脑子里仍想着一片草绿花海。春暖花已开,只是开得单薄,开得弱势。回室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只见一个题目闪出眼前:等待是为了更好出发一一期待春暖花开。文章里历数了李文亮、彭银花、柳凡、刘智明、夏思思、江学庆等34位奋战抗疫一线和为此献身的医生护士被追授为全国抗疫先进个人,我的心为之怦然而动,春天终于归来了!虽说还不是百花盛开,但用真诚和生命换来的春和景明,无论怎样都是对疫情的痛击,对阴云的驱散,对无数受伤心灵的抚慰。
人间的春天与自然界的春天从来就是互惠的。缺少一个,都不是真正的春天。
幸福的花朵需要雨水浇灌。他们的生命之花已经绽放,或化为雨水,普天而降……清凉的甘霖比一切荣誉更珍贵。
我激动的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半个帘帷,好象听见从公园那边传来歌声,阳光和风相拥着一起挤进来。
202O年3月10日(作者 关占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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