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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文里面品人生
作者:王玉霞



       最初喜欢听戏,是被那或委婉或嘹亮的优美腔调所吸引,随后又被戏曲的故事情节所迷惑,直到有一天,欣赏越剧电影《牡丹亭》时,我突然被精美的戏文紧吸了眼球,精炼的戏文堪称绝妙美文,语言有诗一般的韵味,使人回味无穷。
       《牡丹亭》越剧电影,根据明朝汤显祖的经典同名作改编,由王君安和金静主演,刚开始金静扮演的杜丽娘被父亲请来私塾老师陈最良严加管教,深锁闺中,百般无聊之时,丫鬟春香建议游园。步入花园,随着悠扬的曲调,主仆二人摇摆着婀娜身姿走入银幕,银幕下方戏文打出:“咫尺之遥别有天,步花径,此身犹如脱笼鸟,入花园,顿觉心神怡,姹紫嫣红春满园,幽香扑鼻花争艳,烟波画船轻荡漾,柳丝花片映水面。一池春水明如镜,金鱼儿逍遥自在碧波里。倾耳听,呖呖莺歌声婉转,凝眸看,喃喃对语迎春燕。”好一幅春景图,好优美的画面,好精致的文字。诗情画意尽在其中,我不由佩服戏文的作者,好扎实的文字功底,语言简洁、优美,寥寥数语描绘出了好多事物,也描绘出了杜丽娘喜悦的心情。接下来:“十六年禁闭深闺不知春,今日方识春光面,只可惜画廊金粉半零星,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年华似水去不返,只怕是春尽花残徒惘然,任你把十二亭台都赏遍,情怀难遣添幽怨。池中鱼儿廊下燕,任凭畅游任飞旋,我似笼中金丝鸟,有翅难展向云天。怨,父母教严,恨,名门深院,叹,青春虚度,惜,窈窕婵娟,悲,春光如许,痛,难觅良缘。”这段精炼的戏文,写出了杜丽娘的哀怨之情,她羡慕自由飞翔的燕子,嫉妒水中畅游的鱼儿,感叹春尽花凋零,青春不在。痛恨自己生长在这名门深院,父母管教甚严,让自己无缘如意婚姻。
        游园累了,春香让杜丽娘牡丹亭休息,自己回去捧茶来,杜丽娘坐在牡丹亭中,身依栏杆睡着了,梦中百花仙子伴舞  ,一书生从小桥翩翩走来,他手捧柳枝,缓步走来,牡丹亭旁丛丛杜丹花次第开放。惊诧中的杜丽娘羞的满面通红,书生上前递上柳枝,请杜丽娘题诗,朦胧画面中,优美旋律响起,精美戏文送上:“只为你,如花似玉美红妆,天涯海角遍寻访,不意萍水得相逢,你却在深闺自怜独彷徨,你看这满园百花竟芬芳,粉蝶儿翩翩舞成双,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又惊又喜的杜丽娘羞答答施礼答谢,唱出心声:“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喜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忧的是,男女相会惹非议,喜的是中年夙愿今可偿。”大段戏文文采飞扬,把杜丽娘和书生相会时各自的心里刻画的非常真切。
      自此,杜丽娘相思成灾,忧心成病。病重的杜丽娘知道来日不多,遂强撑病体,让春香伺候,画自画像。弥留之际,嘱咐春香把自画像埋在花园太湖山石下,又嘱咐父母把她葬在花园牡丹亭边的梅树下。父母埋葬女儿后,造了一座梅花庵供奉杜丽娘神位,并托石道姑和陈最良照料。
       那边做过同样梦境的柳梦梅来到杜丽娘的家乡,苦寻梦中娇娘,大雨滂沱中病倒在杜丽娘家的院墙外,被杜丽娘的私塾老师陈最良所救。陈最良把他带到梅花庵中,交给在此修行的石道姑照料。
        病体见好的柳梦梅游园发现杜丽娘的自画像,日夜叩拜,惊动杜丽娘的魂魄来半夜相会。悠悠灵魂飞来,唯美戏文相伴“月明风清四壁静,但闻野犬吠山村,斗转星移更鼓紧,秋宵苦短转眼明。”杜丽娘的灵魂告诉柳梦梅自己和他梦中仙会后,相思成病,香消玉勋。送他三柱还魂香让他掘墓开棺救自己,柳梦梅照做,杜丽娘复活喜结良缘。
        《牡丹亭》故事精彩,深刻揭示了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残杀,描绘了人们追求美好爱情的期盼。戏文优美,字字玑珠,发人深省,凝聚美感。配上艺术家的精彩表演,成了戏曲经典,成为人们喜爱的文化大餐。
豫剧《程婴救孤》,也是家喻户晓的一部戏,讲述的是春秋时期,晋国忠臣赵盾一家三百余口被奸贼屠岸贾杀害,围绕着赵氏孤儿的生死存亡,程婴等人冒死历险,慷慨赴义,与屠岸贾上演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善良与残暴的比拼。
救孤之险,育孤之艰,失子之痛,丧妻之悲,被叫骂的屈辱,被误解的痛苦和十六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磨难,凸显了程婴人性深处的光辉,折射出坚忍、顽强的民族精神。
       由李树健老师,扮演的程婴酣畅淋漓的唱段,更是深入人心。在他的亲生子惊哥和公孙策被害死后,李树建老师饰演的程婴悲愤地唱到:“哭一声我儿惊哥,再叫了声我的公孙仁兄,你们惨死贼手双双丧命,血染黄土尸首不整,我肝胆欲碎叫天不应,两眼泣血万箭穿胸,都怪我给你招的祸,连累你这年迈苍苍无善终,先前相知是你我,今后知心还有何人?你为保孤丧了命,我程婴绝了后代根,惊哥儿可怜你十几天前落地,来世上满打满算半月零,言语你还听不懂,人情世故看不清,没明白人间是咱回事,已被夺去小生命,临行前没吃上一口奶,没听到爹娘唤儿声。儿啊儿!普天下那个父亲不爱儿,我中年得子更心疼,人常说虎毒不食子,爹爹我竟成了害你的元凶,眼睁睁看着贼子将你害,我不能挡不敢救不能躲不敢吭,眼泪往肚里流,我不敢哭出声。”听这段戏,听的我泪流满面,被程婴的忠义之心感动,被程婴的痛苦感染。见到公主的唱段同样深入人心催人泪下,程婴被误解的公主打的皮开肉绽,颤颤巍巍地抚摸着赶来的赵氏孤儿唱到:“为救孤我舍去惊哥亲生子,为救孤我妻思子赴黄泉,为救孤我每日伪装与贼伴,为救孤身居贼府落不贤,为救孤我遭人唾骂千万遍,为救孤我忍辱含垢十六年,十六年!十六年!哪年不是三百六十天,我又当爹来又当娘,含悲忍泪蒙屈衔冤度日如年。自己的亲生子我送他死,别人的孩子我当心甘,夏天我怕他热冬天又怕他寒,吃的少了怕饿着,吃多了又怕消食难,三岁上有一次你把病患,发烧发了整三天,这三天三夜我就没合眼,我煎汤熬药提心吊胆守在你身边,生怕有个三长并两短,我对不起赵家满门死去的英贤,三天后等你烧退去,我一头栽倒在床前。”慷慨激昂的演唱,让我泪泉奔涌,程婴的行为多么值得人敬仰啊!这大段戏文感人至深,把程婴救孤的险和艰描绘的淋漓尽致,让人百听不厌,成为经典唱段,程婴的形象伟岸高大,耸立在百姓心中。
黄梅戏《五女拜寿》也是深受百姓喜爱,茶余饭后作为谈资,引人深思的经典剧目。该剧讲述的是尚书杨继康做寿,五个女儿女婿前来祝寿,因养女三春及婿邹应龙贫贱,杨夫人不悦赶出府去。后杨因得罪严嵩革职,诸女皆不能依靠,唯三春将其收留。后邹中状元,扳倒严嵩,杨沉冤得雪,诸女又来拜寿。一番沉浮,杨夫人方知人间冷暖。
      刚开始寿堂喜气盈盈,众人合唱:“牡丹竟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大女婿俞志云贺礼是白玉如意,他殷勤地唱到:“白玉如意献岳丈,如意吉祥祝寿长,知有告老还乡意,愿奉养如同孝敬亲爹娘。常言道,长婿当作半子靠,迎二老安居姑苏寿而康。”多么孝敬的贤婿啊!
      二女儿抢上前来送贺礼,唱到:“赤金寿星笑口开,寿比南山景云辉,你女婿件件都听我,养老要到我家来。”女婿也过来帮腔,报答双亲宠和爱,为尽孝虎丘山下造楼台。也够贴心贴肺了。四女儿和五女儿嫁入的是一家,两个女婿先送上玲珑珊瑚和翡翠宝瓶,再唱:“亲家本是同窗友,湖山有幸遇知音,天下风光西湖好,颐养天年可长生。”两个姐妹也表孝心,“姐妹晨昏来侍奉,百依百顺孝双亲。”
天有不测风云,转眼杨继康受牵连,被削职为民,没收家产。俞志云不顾妻子苦苦哀求,露处无耻嘴脸,一脚把妻子踢开,唱到:“你颠倒黑白胡乱讲,严相国本是当朝大忠良,杨继盛十恶不赦谎奏本,他才是奸臣没有好下场,你父亲削职为民身有罪,我若是收留于他遭祸殃。可知我要拜严相做义父,到来朝飞黄腾达为栋梁。”二女儿更招人恨,得知自己的亲爹娘变得一无所有,竟忤逆不孝,让父母去后厨吃冷菜剩饭。财富、权利是个照妖镜,照出了他们的黑心肝。
      落难之时,养女三春不计前嫌,给了父母最好的亲情温暖。贫穷的邹应龙,高中,他微服私访,深入虎穴,搜集证据扳倒了严嵩。身怀大志的唱词激愤人心,他唱到:“岳父啊!小婿我登门虽把相国拜,为的是深入虎穴除大害,为除害,周旋老贼且忍耐,他保我七省巡按出京来,一路上,微服私访查奸党,掌握严贼的滔天罪,拼一死,上殿奏本谏万岁,落一个青史名标,为国除奸,为民除害,方称我胸怀。”铮铮铁骨的汉子,可敬可叹!
还有好多戏曲也让我爱听、爱看,我成了百折不扣的戏迷,《西厢记》、《秦雪梅吊孝》、《收姜维》、《红楼梦》、《花为媒》等等,名目繁多,剧种不同戏文都让我爱恋,难以忘怀。

     精彩绝伦的戏曲,精美独到的戏文,可谓是戏文虽短乾坤大,欣赏戏文益胜天。从此,我无论欣赏那部戏曲,都留意起了戏文,沉醉在戏文里赏美文品人生。




【责任编辑  卧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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