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不肯认账

春生听了这女人的话，心里有些火，但不好发作，只是笑着看着她。

这女人，眼见着是知道这事的不对了。

但是，明知道自己错了，这女人却是……不肯认账。

这样的人，春生见得多了。

有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有的人，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

 “婶，没事。”

春生看这女人脸红却嘴硬的无赖相，也没说破，而是仍然微笑着和对方家短理长地聊天说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是想知道都谁知道咱这事。你看，这事光咱自家知道倒也没什么，问题是，炮楼里也知道了。这话肯定不是您和叔……把我卖出去的吧？”

“怎么可能啊？我们……哪能干那没良心的事啊？”

女人听到春生把她们跟出卖他的人扯到了一起，像受了极大的污辱般瞪大了眼睛，有些气愤地辩解。

“就是啊，我也知道肯定不是你们干的事。”

春生顺着她的话就下来了，“可是，最起先，就我叔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听准没听准也就罢了，反正就咱自家人知道。可是，炮楼里怎么就知道了？我也相信，这事，肯定不是您和我叔说给他们的。但是，肯定是有人把这话捎给炮楼那边了。不是您不是我，也不是我叔，那会是谁？您说，咱要不找出那个祸害咱的人，以后，还指不定再出什么事呢。”

女主人吓傻了，愣在那里半天没吭气。

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自作聪明的无意之举，惹了多大的乱子。

“可是，怎么见得就你叔一个人听见这话了，你咋知道不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听到这话了？你叔能听到，别人也一样能听到，怎么就认定是我们两口子做下的这事啊？”

春生听了这女人无理搅三分的混账话，心里那个火啊……他直想跳起来把这娘们给撕了。

……

默了好一阵，春生才平息下那股火，平静地看着女人，说：“婶子，这话，咱可不能这么说。叔听到的那些话，究竟是在哪听见的，我们又是在哪说的，你说我叔心里没数还是我们心里没数？”

“那地方，除了那块大石头，周围就没个藏人的地方，这事，你问问我叔就知道了。”

离道路不远的小河沟里，也就是当年莲儿被日本人那个的地方，倒是能藏人，但如果有人藏在那里，论他们当时说话的声音，河沟里的人是不会听到的，至少不可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春生极力压抑着想撕这女人的冲动，继续说。

“婶子你不用担心，春儿今天来，不是来向婶子兴师问罪的，我是担心给咱坏这事的人，不会放过咱两家。他倒不是跟咱两家有什么仇气，而是，这事他要告到日本人那里，日本人会给他奖赏的。

“这事日本人要追究下来，我倒是没事了，他们搜也搜了，看也看了，也知道这是怎么回子事。

“可叔这一出，可是还没完呢，第一就是知情不报，第二就是散布谣言，扰乱人心。人家日本人会不会放过这事我不知道，但要是不放过，日本人会怎么处理这事？您可能不清楚，我叔应该是知道的。反正日本人拿杀咱几个中国人，从来是不当回子事的。杀就杀了，冤死你就冤死了，没地儿说理去。”

说到这里，看眼前的这女人仍然低着头、一脸不服使犟牛的样子，春生就站了起来。

“那什么，叔，既然婶子也没给别人说这事，这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也左右不了，只能是听天由命、走到哪算哪吧。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面啊，现在这事，咱还有可控的余地。要是等日本人真找到你们头上了，可别说我不管你们老俩，到那时候我可真管不了就。好了，你们做饭吃饭吧，我走啦。”

说完，春生阴沉个脸，作势就向外走。

男人赶紧拉住了春生，一边还怒斥自己的媳妇：

“个臭娘们，找死啊你？我看你个贱人是不把这家子害死不拉倒是吧？看我不找东西片死你个败家的娘们！”

“叔您别着急了。”春生对拦他的男人正色道，“婶子说没告诉别人，那就只当没告诉别人吧，反正这事您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现在咱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兴许还有的救，要是……您看，真到了日本人那里了，我可是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奶奶的，就你媳妇这么个蠢货，不吓唬吓唬敲打敲打，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回事呢。

“臭娘们，你他娘的还不说是吧？你是不是等着老子……弄死你妈了个……你他奶奶的才肯说啊？！”

男人冲女人吹胡子瞪眼睛的，终于要发飚了。

看这样子，这女人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定还真要挨一顿毒打呢。

女人站了起来。

她也不傻，话都说成这样了，还听不出这事的份量吗？

“春儿，你等等再走，我去把灶里的火弄灭，饭一会儿再做。”

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懊恼地捶自己的胸口，“我了个娘啊，我这是干了什么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