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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牛沟
作者:吕瑞杭

      去年秋天的一个电话让我记忆犹新。我的一位小学同学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到弯牛沟一带他的枣区采摘大红枣。

二十多年以前,家乡的生活还比较贫困。牛拉车、牛犁地还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我家耕种最远的一块地就在弯牛沟,离家十几里路。弯牛沟及周边的山岭杂草丛生,乱石到处都是,属于荒凉一带。

初次听到弯牛沟,感觉新鲜,莫非只能容得下一头牛?

带着犁耙到了弯牛沟才知道,这里很开阔。只是道路崎岖,绵绵延延。从高远处看像一头卧着的牛,故取名弯牛沟。我家所耕种的那块地,在弯牛沟的最里面,约一亩左右,西、北两面是山,东边是深沟,南边与其他人家地块相连,没有一条可以过往的小路,只能从南边邻家地边穿行而过,进进出出十分不方便。

我家这块地很平整,黄色的土壤,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收庄稼,种什么不长什么,甚至赔本。

二哥说,弯牛沟多少年以来,基本都是靠天吃饭,没有人往地里投入肥料。地不欺人。祖祖辈辈种粮食没有投入过肥料,早就乏了,就像过荒年的孩子,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每次去弯牛沟,起早摸黑。偏僻荒芜,蛇形小道,去一趟也得一两个小时。弯牛沟的其它地块也都差不多,种一葫芦打两瓢,费时费力不讨好。

弯牛沟后来成了“放牛沟”,好好的地块长荒草也不茂盛,自生自灭,牛羊进去了任其自由自在吃草,勉强吃饱肚子。

后来,我外出上学,弯牛沟几乎不去了。

我在外工作,却十分关注家乡的变化和发展。近年来,县里大力提倡开发荒山,种植枣树。赞皇县是全国闻名的大枣之乡,家乡正处于大枣之乡的腹地,弯牛沟自然成了家乡万亩枣园的一分子。

万炮齐鸣太行山。家乡人开山辟石,把昔日的弯牛沟及周边的山崖开发成层层的梯田。要想富先修路。家乡人又把昔日的羊肠小道铺成了水泥路,四通八达。从深谷引水上山,施加了肥料,改良了土壤,把弯牛沟一带开发成片片、层层的地块,栽上了绿油油的枣树,枣树下种植了中药材。而今,从村子到弯牛沟只有十分钟车程,骑电车也不过半小时。

给我打电话的同学我早些年就听说,他是我们村的贫困户。一场车祸让他的妻子高位截瘫,他心脏做过搭桥手术,一个孩子先天性心脏病,生活欠下了好几万的外债。他有过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我给过他帮助和鼓励,给他鼓气,增加战胜困难的信心。

我曾想起同学小时候的印象。上小学时,他对学习不积极,但头脑灵活,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几乎无所不能。

十年前,村子里把他家评定为贫困户,给予政策上扶持和精神上鼓励。同学这才下定决心,承包弯牛沟一带的荒山搞开发,栽上了充满希望的枣树,枣树下种植中药材,搞一条龙种植。几年的时间,同学充分利用无息贷款,开发荒山搞种植,把弯牛沟一带打扮成了绿油油的花果山。

种植药材初期,同学担心过。万一药材丰收了,没有人收购怎么办?驻村扶贫组帮助他联系中药材收购商,并签订了收购合同。他才吃了定心丸,大胆和一些贫困户种植中药材。

一年前夏天,我回乡遇见同学,他正带领一班人给枣树开甲(一种枣树管理技术),一班人员忙着给花期的枣树喷水。他说七年前他把弯牛沟一带荒地和山坡全部承包后,利用无息贷款雇人栽枣树、购买中药材种子,收入一年比一年增加,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红枣、药材两不误,现在他家不仅还清了外债,还盖了两层的小洋楼,买了一辆奥迪轿车,日子如日中天。同学讲述了他曾经的坎坷经历,满脸笑容,还邀请我去他家坐坐,吃顿便饭。

生在枣乡,我对枣树的管理技术略知一二,花期给枣花喷水可以提高坐果率。对他的热情邀请也做了回应,有空了一定去他家坐坐,喝杯茶。并约定每年的八月十五到他弯牛沟一带的花果山上走走看看,采摘新鲜的大红枣。

我依稀听说当年大红枣采摘的第一年,枣树上的红枣把树枝压得很低,有的已经下垂到地面,远远望去像是山坡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火焰格外显眼,远近高低各不同。

天有不测风云。大前年中秋节前几天连阴雨,把即将到手的大红枣硬是催落到地上,发霉变烂。这犹如给了同学当头一棒,一颗火热的心浇了一盆凉水,然而,无情的秋雨打不灭同学积极向上的干劲。他从网上学习了酿造枣酒的技术,号召大家把刚刚打落的红枣捡回来洗净,做起了枣酒的产业,当年的枣酒卖后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今年秋天的市旅发大会将在我县举行。走在家乡万亩枣园的观光路上,开车绕着枣乡的水泥路走了一趟,阳光格外灿烂,天格外蓝,我的心情也格外舒畅。心想,今年秋天这里必将为旅发大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到时绝不失约,带上朋友来弯牛沟采摘大红枣。

走在漫山遍野的枣树林间,我又想起昔日的弯牛沟,土地贫瘠,庄稼不收,野草稀疏。如今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果山,真是冰火两重天。

看来,国家政策在变,人在变,弯牛沟也在变,变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我心里确信,家乡真的是变了,变的让我想回家乡去居住了。

 责任编辑:赵献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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