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那个女孩

牛雨星不确定。

不确定，并不等于不慎重待之。

那个女孩子，他也不愿意伤害，他很珍惜那个女孩子的那句话。

而且他也很好奇，那个女孩子，有没有坚守那个承诺的操行？

如果没有，那么，这个女孩子，自然无所谓，一句戏言而已。

如果有，那么，这个女孩子，该是需要他怎样的珍重。

而所有的结果，都得等，等到条件成熟的那一天。

虽然比起那个女孩，他更在意眼前这一个。

这一个，有一种情愫，叫作爱。

那一个，是没有的，有的，只是珍惜。

但是，过去的一页，终究是过去了。

他已经有形无形地和她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了，虽然没有夫妻之实，那又怎样？

爱到深处，只要曾经拥有过，便好。

而且当时一直以为，她是有丈夫的……能陪他到如今，已经难能可贵，他懂得知足。

所以，尽管心有千千结，终究他一直都没舍得动她。

放下该放下的，去追求属于他的幸福。

所以，就因了当年那个小姑娘的一句话，他用青春赌了这么多年，一直赌到了现在。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心有千千结的这个女人，突然就，没有丈夫了。

她的丈夫，成了别人的丈夫。

那个羁绊，没有了。

怎么办？

两个女人，哪一个，他都……在乎。

这一个，他想要。

那一个，他不想伤害。

但他只能选择一个。

既然只能选一个，他自然选择了他的所爱。

那一个，毕竟是不确定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牛雨星此刻的心结，秀子又说话了：

“等见了月儿，你再决定吧。回到县城，打问好在哪了你就去找她。我把工作安排一下，然后去老家给父母上个坟，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然后我去南方把小归接回来。”

本来是打算让他们老董家的女婿，陪着去给父母上坟的，现在，罢了——女婿，原来早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婿了。

秀子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牛雨星。

牛雨星正在看秀子。

眼神，很复杂，很纠结。

但那汪曾经让秀子心悸的深潭一样的眼睛，虽然还能让秀子砰然心动，但却再也不会让秀子心悸了。

别说是心悸，就连一点负面的情绪，都不会再有，只剩了感恩与……仰望。

过去心悸，是因为怕掉进去。

现在，她知道，即便掉进去了，她也不会淹死，不仅不会淹死，而且，那里面，住着一定很舒服。因为她知道，那里面，有她秀子一块很美好的地方。

那眼神中偶尔的宠溺，出卖了他。

与他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她秀子，是不是太傻了。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进去，因为她不确定，她该不该进去住到那里面。

“就是……苦了你了。”牛雨星百味杂陈地看着秀子，他真的想要她，好想好想要她。

“不苦，放心吧哥，我不苦。”秀子强硬地咽下了点什么，“我有小归，还有个儿子，我还有……家。”

心里的话，如果月儿已经有了家庭，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弃妇，我这辈子，就作你的牛马，任你驱打役使，来报你的恩。

但这几句话，她没说。

她要说了，他会痛。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京城一所高等学府。

教工办公室。

“李老师，有人找你。”

一位年长的教师冲靠里坐着备课的一名年轻女教师招呼。

“找我？谁？”李老师疑惑。

“不认识，说是你们老家的，姓牛。”

“牛？还是老家的？”李老师更加疑惑，“男的女的？”

“男的，挺帅。”捎话的人语气里有了一丝促狭。

“男的？还挺帅？谁呀这是？没记得有这号子人啊？”

年轻的李老师一边嘀咕，一边脑海中闪现着什么，疑惑地向外走去。

院子里，牛雨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片树荫下。

没有刻意打扮，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身朴素的干部模样打扮。

李老师看到来者，愣住了。

内心开始翻江倒海地闹腾。

果然是。

虽然只见过一次，那个样子，是早就印在脑海里的，而且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放过电影。

那一次偶然碰上没多久，她就跟随老师，去了大西北。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衣着变了，这人，模样一点没变。

虽然如此，第二次见到这副模样的真人，她还是愣住了，有些陌生，还有些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在这里工作？他、是来找她的吗？

一步一步地走到来者面前，“您是……？”

胸膛里似乎有个小白兔，那个扑通扑通跳得，简直摁都摁不住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对方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泡妞的本事，某人还是不缺的。

李老师看着他，又不断地看周围，看周围有没有人跟他作伴。

特别是，有没有什么女性伙伴。

那个人，就说话了。

“李秋月，你在找什么？我就一个人，没有人作伴。一个人来找你，不够吗？你想让我带谁？”

牛雨星笑眯眯地看着她，低沉而温润地问道。

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对方看穿了，李秋月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上。

窘得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什么，你等等哈，我……下午没课，我去请个假，我们……到我宿舍说话啊！”

也不等对方应声，直接逃也似地就跑回了楼上。

又过了一会儿，李秋月面带微红像喝了口烈性酒似地从楼上下来了。

那种羞涩，那种狂喜，那种云里雾里晕晕乎乎的感觉，简直昭然若揭于脸上。

这孩子，到底是还年轻，一点城府都没有，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牛雨星仍然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近乎于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女孩子。

那么清纯，那么阳光，那么光明磊落，那么坦荡无垠，似乎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一丝阴暗、没有一粒灰尘。

好一个阳光女孩。

连牛雨星的心里，此刻也被感染得洒满了阳光。

多少年的牵绊，都在这阳光的照射下，一瞬间，化了，化成了涓涓清泉，荡漾在心间，流露于眉眼间。

乖乖地跟着李秋月，牛雨星来到了女孩子的宿舍。

单身宿舍。

里面除了一张简易的桌子和一个木头箱子、木头橱柜，就是一张单人床。

这孩子，还真是单身着呢？

哦，也是，人家岁数本来就还不大呢好吧。

但愿这孩子，已经将当时的那个承诺，丢到爪哇国去了。

月儿，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