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我从历史的长河中,挖掘几件小事情,来慰藉一个共产党员那早已逝去的灵魂。他是一位可歌可泣的人,也是一位普通的人,他就是我的爷爷。
爷爷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也是我心中最想念的人。他是一个老共产党员,据说他曾经当过宣化南兴渠村党支部书记、村子里的贫协主席。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年了。但他的故事一直珍藏在我的心里。
我知道的事情虽然七零八落,没有连续性。有些细节还是听我父亲说的。但是,历史是真实的存在。
这事得从父亲写的《家庭轶事》里说起,“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在老家涞源县大扫荡,一把大火把村里的房屋全部给烧掉了。爷爷为了活命,他和村里几年轻人跑到山西五台县给人家下煤窑背煤。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为了活命,他和一个叫陈疤脸、刘大个三个人商量逃出去,投奔八路军。说走就走,深秋的夜晚,他们翻山越岭,钻山、淌河,冻得身上象筛糠一样发抖,饿了遇见村子人家就讨要些吃的,没有村庄就采摘野果野菜充饥,这样走了七天七夜。走的不知道南北晕头转向。也没有听到八路军的消息。无奈三个人商量分开找,一人向北,一人向西,爷爷向东南走。
他见人就问,看见过八路军没有?有的人听说过,但不知道具体地方。一天爷爷翻过一座大山,又累又饿,忽然看见半山腰有一坑泉水,如获至宝。他弯腰低头喝水,突然眼冒金星,两退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爷爷一睁眼看自己躺在用树枝搭的窝棚里,旁边一个女人说:“他醒啦”!另一个女人说:“四天啦,可算救活了,快去给他喝点水端点饭菜。”说话间,那个女人端来一缸子水,满满一碗小米饭和一撮盐萝卜缨子。吃完饭,爷爷说:“太感谢了,我还得赶快走……”那位白衣女人说:“可不能走呀,你高烧四十度,昏迷了四天才好些”。正说着,走来一个穿白大褂,大高个、大鼻子、兰眼睛、黄赫色头发的人。他上前端详着爷爷,摸摸头,用听诊器听听胸口,掰开眼看看,然后和他旁边一个穿灰衣服的人叽哩哇啦说了什么。那个人是八路军,是白求恩大夫的翻译官。他说:“白大夫让你们再观察他几天,给他很好的调理调理,还要弄清楚他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为什么倒在野外。两个女人点头称“是是”。
这时爷爷也明白了八九分,这里可能是八路军的医院。在和两个女人的谈话中,知道了他被救的经过是八路军的炊事员去挑水时发现的。经过白求恩大夫的紧急抢救才脱离危险。原来这里是唐县八路军前线指挥部总医院。
这里都是医生、护士和重伤员。爷爷讲述了自己的家乡、身世和投奔八路军的想法。一个穿军服的中年人,他是医院的政委,叫爷爷在伙房先帮几天忙。炊事员老马摔伤了腿正在休息。他找部队参军的事,医院可以给联系。爷爷只好从命。
一天正在伙房做饭,那个外国人进来东看看西瞧瞧 ,然后都噜都噜说了几句,冲着爷爷笑了笑摆摆手出去了。一块做饭的老李说:“这就是白求恩大夫,是加拿大人,是加拿大共产党派来支援咱们抗日的”。加拿大是什么?爷爷不解地问,“听说是个国家,比日本还大”。老李又说:“白求恩大夫人好,技术也好,他做手术伤员都说不疼,他平易近人,常来伙房看望”。
一个月以后,老马伤好了回到伙房。爷爷认识了伤愈归队的李连长,他跟着李连长参加了野战部队”。
爷爷在部队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他一个人伪装在玉米地里杀死一个伪军,俘虏一个,受到连长的表扬。
田家岭是阜平通往山西的交通要道。一次爷爷他们连接到任务,要在田家岭阻击两个连的日本鬼子。那次战斗打的非常惨烈。敌人有飞机大炮支援,子弹打光了,用石头砸,爷爷在阵地上扭头弯腰搬石头时,敌人的子弹打在爷爷的屁股上,他负伤了。他们连阻击敌人八个多小时,牺牲了许多战友,只剩下十几个人,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这顆罪恶的子弹,直到解放后的1963年才在赤城县医院被取出来。我亲眼看到了那颗血淋淋的子弹头。
爷爷养还伤后,听说部队已转移到冀中。他无法找到部队,便到处流浪,后在宣化的南兴渠村给人家当长工,并在此落了脚,后来还当了村里的贫协主席,并被抽调到区里做禁烟工作。这是他第二次参加革命。
1945年张家口解放,爷爷在村里过上了好日子。1946年国民党进攻张家口,我军战略撤退,爷爷随区干部一起撤退到蔚县、涞源县边界一带打游击。1947年10月,爷爷被调到“北岳党校”学习。学习半年以后,爷爷被分配到察哈尔省交通局当书记。但是爷爷没有去报到,自己又回到南兴渠村子里。组织上几次派人上门动员。爷爷就是不去,他说:“解放了,用不着打仗了,还是在村里种地,过舒服日子吧!因此,他“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爷爷的决定,使他错失机遇!我父亲为他奥悔不已。但是爷爷却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晚年,他经常回忆过去,我也断断续续的听说过。爷爷说:“他不去交通局当书记是因为他没文化,不会写字,怕胜任不了工作,对不起党的培养”。这个心结是一个共产党员对党的忠诚所致。
爷爷说:“他听过聂荣臻司令员从晋察冀军区调走时开大会的讲话。他们连和敌人夜间打过遭遇战,天蒙蒙亮他和连长才突围出去”。
爷爷的故事很多,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从来没有向人们炫耀过。无论有什么困难,他都自己扛着。1963年在赤城县医院动手术取日本鬼子的子弹都是自费,当时家里十分困难,他也没有找过组织要月分钱。从这一点上说,爷爷就是一个品德优秀,思想高尚,能克服一切艰难困苦的老共产党员。他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新中国的解放奋斗了大半辈子,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我把隐藏在岁月中,无人知晓的历史片断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共产党员,他的故事和他的贡献精神,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的一部分。